年午眨了眨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因为我准备传授您我的玄术知识啊。”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额。”
她看到盛鸿砚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很识相地没有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
她话锋一转,继续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
“总之,学了我的本事,以后您可以转行做算命先生。”
“去天桥底下摆个摊,那可是很挣钱的!”
“比您现在这样,可强多了。”
她说的认真,好像这真是一条康庄大道。
盛鸿砚无奈地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锦华公司前任总裁,沦落到街头摆摊算命!
他几乎不用细想,都已经能猜到,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到时候那些媒体会怎么添油加醋地胡乱编排。
他盛鸿砚的脸,盛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这个王妈,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在故意消遣他?
见状,年午把手机收回口袋。
她往盛鸿砚身边又挪了挪,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盛先生,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盛鸿砚靠在沙发里,听了这话,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愣。
他心里的那团火,似乎真的因为王妈这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消散了一些。
盛鸿砚缓缓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年午。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幸灾乐祸,只有一种看破世事沧桑的平静。
“你这样做……”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为了让我开心?”
年午毫不犹豫地点头,语气十分坦然。
“那当然。”
她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起身站直。
“既然您现在心情好了,那咱们也该说点正事了。”
年午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绕过沙发,走到一旁的柜子前。
从里面取出一方木盒。
她打开木盒,里面是朱砂、黄纸、毛笔等物。
年午一边将黄纸铺在茶几上,动作熟练地研墨、沾上朱砂,一边开口说道。
“看二少爷以前行事如此荒唐,却依然能在集团里混口饭吃,我便知道盛老先生绝不是这么独断专行的人。”
”一个能将偌大一个家族企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老人,不会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对自己的亲儿子下如此狠手。“
”而且,即便您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会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把自己的亲儿子逐出集团,甚至还要剥夺股份,拿老夫人做威胁。“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年午说完,凝神静气,毛笔在黄纸上游走。
笔走龙蛇,一道繁复的符文渐渐成型。
她绘制的是一道引路符。
这种符箓,可以追踪与特定目标有因果关联的事物。
这次盛家突然变故,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她需要找到那个导致一切发生的核心症结。
“好了,符箓已成。”
年午放下笔,看着茶几上已经绘制好的符箓。
朱砂的颜色鲜红,符文生动,仿佛是活的一般。
“眼下还需要盛老先生至亲血脉的鲜血为引,便可以查清真相了。”
盛鸿砚一直沉默地看着她完成这一切。
虽然他早就对王妈的玄术能力有所了解,但亲眼看着她这般郑重地绘制符箓,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听到需要血引,而且是盛老先生的至亲血脉。
盛鸿砚立刻明白,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犹豫。
伸手拿起茶几上平时用来削水果用的水果刀。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将刀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比比划划起来。
“好说,你要多少血?”
他抬头看向年午,眼神坚毅。
年午收好朱砂,抬眼一看,看到盛鸿砚的动作,差点吓出个好歹来。
“我的天,您这是准备放多少血?”
“发动符箓,只需要一滴精血作为引子就行了,又不是要抽血化验。”
这人怎么这么实诚?
这要是真割下去,她这个玄术大师怕是还要兼职做急救医生了。
她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夺下盛鸿砚手里的水果刀。
年午将刀收了起来,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翻找了片刻,很快找到一根缝衣针。
虽然看起来简陋了些,但用来取一滴血,再合适不过了。
她将缝衣针递给他。
“喏,用这个。”
“一滴就好了!”
盛鸿砚看着年午手里那根细细的缝衣针,再回想一下自己刚才拿刀比划手腕的豪迈动作。
他抬手摸了摸后脖颈,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尴尬。
盛鸿砚伸手接过缝衣针,轻轻刺破自己的指尖。
一滴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
他将手指凑近符箓。
鲜血滴落,正正砸在引路符的正中央。
血液渗入符文,符箓震颤。
它轻飘飘地升起,绕着客厅四周打转。
随后,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引力牵扯一般,黄符忽地钻出窗缝,朝窗外飞去。
年午盯着符箓消失的方向,眉心紧锁。
“看来,症结不在这里。”
“走!我们得赶紧追上去!”
她转身,一把抓住盛鸿砚衣袖。
盛鸿砚虽然不解原理,但眼前符箓的异状显然容不得他耽误。
两人对视一眼,几步冲出大门。
院里,阿威和保镖正在清理盛如烟留下的狼藉。
见年午和盛鸿砚突然冲了出出来,阿威快步上前。
“老板,这是要去哪?”
盛鸿砚脚步不停,简短地命令道。
“备车!”
阿威一怔,看盛鸿砚脸色焦急,立刻转身去办。
库里南很快候在门口,盛鸿砚与年午闷头钻进车厢。
“跟着它!”
年午指向远处空中的符箓。
司机一脸茫然,但还是听话照办。
库里南飞速启动,咬住引路符的尾巴不放。
符箓飘在前方慢悠悠地指路,盛鸿砚却是越追,一颗心越往下沉。
那是,老宅的方向!
难道他们真的胆子大到对老爷子下手?
究竟是什么样的贪欲,能让盛彬和盛如烟,对自己的亲大哥,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盛鸿砚坐在后座,眉头越发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