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嘛，就让他们再得意两天好了。
爬得越高，摔得才会越惨。
年午和盛鸿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笃定。
盛鸿砚刚放下手中的平板，年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嗡嗡震动了两下。
“咦？阿威这么晚还发消息过来。”
年午伸手捞过手机，指尖轻点，解了锁。
是阿威发来的加密邮件。
她点开邮件，快速浏览起来。
“季薇薇，女，五十岁。职业，演员。”
年午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演员？五十岁？呵，这徐明倒是会挑人，找了个年纪相仿、又能演的。
邮件继续往下：
“最近接触人员：徐明。活动区域：瑞丰路周边三公里范围内较多。”
紧接着，一张图片弹了出来，阿威特意备注：瑞丰路附近，转角时光咖啡馆监控画面。
照片上，光线略显昏暗的咖啡馆角落，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年午指尖在屏幕上一划，图片放大。
那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还有那隐约的轮廓……
错不了，是徐明！
年午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徐明手里正递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看那厚度，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
纸包的开口处，一抹刺眼的鲜红不经意地露了出来。
是钱！
而坐在他对面，那个伸出双手，正要接过纸包的女人——
年午的目光凝住了。
虽然照片上的女人化着淡妆，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但那张脸，年午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是她！直播里那个哭诉盛氏集团害她家破人亡的女人！
看着照片里季薇薇脸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年午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下午在投影上看到的，那个女人捶胸顿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盛氏集团如何草菅人命的凄惨模样。
真是讽刺！
哼，此人当真是可恶！
年午心头火起。
现在的世道真是变了，人心不古！就为了这么一点钱，就能把自己的良心当成什么？破抹布吗？说扔就扔！配合徐明来演这么一出颠倒黑白的大戏，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觉！
“当啷！”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年午越想越气，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杯中的酸梅汤都晃荡出来几滴。
“年年，怎么了？”
盛鸿砚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身，大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语气里满是担忧。
“看什么呢，气成这样？可别气坏了身子。”
他凑过头，目光落在年午的手机屏幕上，当看到那张监控照片时，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了然的冷意。
“是阿威发来的？”
随即，他语气一松，带着安抚的意味说道：“好了，别气了。你看，这不就人赃并获了？咱们也不必担心后续的澄清，会说不清楚了。”
年午胸口那股郁气被他这么一劝，倒是顺畅了不少。
她深熟悉片刻，点点头：“是啊，阿威果然得力，这么快就把这个女人的底细和他们交易的证据都查出来了。”
“有图有真相，这下看徐明他们还怎么狡辩！”
“我们明天就把澄清的公告，连同这些证据，一起放出去！”
年午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右手握成拳，在左手掌心上轻轻一锤，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神情。
“我倒要看看，没了徐明和季薇薇这两个跳梁小丑在前面顶着当幌子，他崔无咎，还能使出什么新鲜花招来！”
第二天，年午几乎是眼睛一睁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三下五除二收拾停当，拉着盛鸿砚就走。
盛鸿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奈地轻摇了下头。
车子在盛氏集团大厦前停稳。年午推开车门，利落跳下。
此刻的盛氏集团公关部，王经理正额上冒汗，指挥工作人员布置着发布厅。灯光刺眼，线缆纵横。
王经理擦了把汗，快步迎了过来。
他喘着气，伸手指向还在调整的灯光和摄像机位。
“盛董，年小姐，你们来了。”
“场地还得再布置一会儿。咱们十点开始直播澄清，可以吗？”
王经理递过一沓打印好的纸张，双手奉上。
“这是我们昨晚连夜赶出来的发言稿，您和年小姐过目一下。”
盛鸿砚抬起手腕，腕表时针稳稳指向九点。
十点才直播，留下的准备时间倒是充裕。
他接过那沓带着墨香的纸稿，声音平静。
“可以，你们辛苦了。正好够时间熟悉一下稿子，你继续忙吧，不用管我们。”
“哎，好，好！”
王经理如蒙大赦，匆匆转身投入指挥。
盛鸿砚目光柔和，侧身伸出手，小心翼翼扶着年午胳膊。
“来，年年，我们先来这边坐。”他轻声说着，引着她跨过地上纵横交错的电线。
年午乖乖地任他扶着，在大厅一角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将那份发言稿各自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年午看得快，看完便侧头去看盛鸿砚。
盛鸿砚也差不多同时抬起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嗯，中规中矩，四平八稳。
年午心下了然。
这个时候，盛氏需要的确实不是什么石破天惊的言辞，而是稳妥要紧。
这篇发言稿虽然算不上多么出挑，但胜在滴水不漏，让人看了挑不出什么错处。
看来，这个王经理，在公关这一块，确实是把好手，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盛鸿砚心中也暗自赞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发布厅内的忙碌也渐渐接近尾声。
转眼间，时针已经悄然滑向九点五十。
直播用的高清摄像机已经调试完毕，稳稳地架在预定位置，补光灯也亮了起来，将场地中央照得通明。
盛鸿砚深呼吸片刻，站起身，伸手理了理身上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外套。
他将手中的纸稿轻轻放在茶几上，迈开长腿，沉稳地走到了场地正中央，在发言台后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