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敬地应了一声。
“是，盛总。”
“我这就去安排后续对接事宜。”
王秘书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盛鸿砚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把目光落在王秘书刚刚送进来的，那几份失而复得的合同意向书上。
眼神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自从早上遇见那个神秘的女人之后……
无论是他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公司接连受挫的业务。
竟然，都开始奇迹般地出现了转机。
身体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重疲惫感消失了，神思也前所未有地清明。
而被竞争对手抢走的订单，现在也主动送上了门。
盛鸿砚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这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吗？
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她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心头，却找不到丝毫头绪。
盛鸿砚微微蹙眉，有些烦躁地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
算了。
等阿威查出她的身份，这些问题，应该就能迎刃而解了。
他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重新拿起文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工作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
盛鸿砚几乎是数着日子在等消息。
可整整三天过去了。
阿威那边，却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连一个汇报进度的电话都没有。
这显然不符合阿威平时的工作效率。
盛鸿砚心里的那点烦躁，渐渐又升腾起来。
他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直接拨通了阿威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
“喂，盛先生？”
是阿威的声音，听起来，却不似往常那般干脆利落。
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迟疑。
盛鸿砚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阿威，三天了。”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那底下压抑着的不耐。
电话那头的阿威，说话却越发犹豫起来。
“盛……盛先生……”
“您现在住的那片别墅区，四周所有的监控录像，我们都已经调取过来了。”
“兄弟们这几天眼睛都快看瞎了，翻来覆去，没日没夜地看了三四遍……”
阿威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可是……可是真的没找到您说的那位小姐啊……”
什么？
没找到？
盛鸿砚握着听筒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没找到？
他清晰地记得，那个路口是有监控探头的。
盛鸿砚连忙追问。
“怎么回事？”
“鼎峰路那个分叉口，你们没看见我的车吗？”
“我当时明明下车了！”
听了这话，电话那头的阿威，心里也不禁有些毛毛的。
他赶紧解释道。
“看见了看见了！盛总！”
“我们当然看见您的车了！”
“监控里清清楚楚，您那辆黑色的库里南，在路口停了下来。”
“也看见您当时按了喇叭，然后推门下车了……”
阿威的声音越来越低，磨磨唧唧的，像是不敢往下说。
“可是……”
“可是什么？”
盛鸿砚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说清楚！”
阿威在那头似乎又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艰涩。
“可是……盛总，监控里……从头到尾，就只有您一个人。”
“您下车后，确实走到了车头的位置。”
“但您当时……是对着空气在张望。”
“周围，根本没有任何人。”
“更别提什么……白裙子的小姐了。”
盛鸿砚的大脑嗡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对着空气张望？
没有人？
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明明就站在他的车前！
阿威继续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盛总……您看，您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累了？”
“或者……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迷了眼？”
要不咱们找个大师看看？
后面的话，阿威没敢说出来。
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盛鸿砚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太累了？出现幻觉？
他堂堂锦华公司总裁，会连什么是幻象都分不清吗？
简直是笑话！
可监控里却什么都没有……
那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他告诉阿威，自己之所以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觉，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强吻了他吗？
这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盛鸿砚的胸口一阵烦闷，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强行压下心头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恼。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只是语气里依旧带着些微紧绷。
“把所有相关的监控视频片段，都发过来。”
“我自己看。”
阿威如蒙大赦，连忙应声。
“是是是！盛先生，我马上给您传过去！”
挂断电话，盛鸿砚抬手捏了捏眉心。
怎么会没有？
那个女人，就像一阵风，突然闯入，又骤然消失。
然后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不合常理。
幸好很快，阿威就将处理好的监控片段打包发了过来。
盛鸿砚点开邮件，下载，播放。
画面里，自己那辆黑色的库里南正缓缓驶向鼎峰路的路口。
停下。
车门打开，他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车头，站定。
然后……
然后盛鸿砚就看到自己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
可监控画面里，他的面前分明空空如也。
只有清晨微熹的光线，和随风摇曳的树影。
没有那个白色的身影。
他甚至还抬了抬手，似乎想要推开什么。
但推了个空。
整个过程，都只有他一个人，像是在演一出无声的独角戏。
盛鸿砚将这段视频，反复播放了十几遍。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都看得清清楚楚。
监控没有问题。
角度也没有问题。
问题是……那个女人，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
盛鸿砚用手支撑着额角，盯着暂停的画面，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