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彬,还是这般毛毛躁躁,成不了什么大事。
盛鸿砚那小子虽然有些手段,但到底年轻,根基尚浅。
他们这些长辈,岂能真让他翻了天去。
“一个孩子,难道真能越得过你我去掌权不成?”
盛彬听她这么说,脸上急切更甚。
“三姐,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看盛彬满脸焦急,盛如烟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她轻轻拍了拍手。
屏风后面,便袅袅娜娜地走出一个异族打扮的年轻女子。
盛如烟收起手中的羽扇,缓缓站起身,唇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是我特意从阴山派请回来的高人,李从青前辈。”
这李从青,可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搭上线的。
阴山派的手段,向来诡秘莫测,对付盛鸿砚那种气运加身的人,寻常法子怕是没用。
“有这位李长老在,咱们便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那名叫李从青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神色冷漠,手里捧着一只粗陶大碗。
碗里盛着半碗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细微,听不真切。
随着她的吟哦,碗中那粘稠液体表面,竟开始冒出一个个细小的气泡。
咕嘟……咕嘟……
紧接着,一缕极细的黑气,从碗中袅袅升起。
那黑气在空中盘旋片刻,便源源不断地,穿过半开的窗户,朝着盛家老宅,盛老爷子所在的方向,疾速飞去。
眼前这场景,着实诡异。
盛彬看得眼皮直跳,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只是这李长老,瞅着也太年轻了点。
阴山派的名头他是听过,可这么个年轻女子,真有那么大本事?
三姐可别是叫人给蒙了吧。
他忍不住凑到盛如烟跟前,压着嗓子小声问。
“这李长老这么年轻……”
“姐,这人……到底行不行啊?”
盛如烟拿扇子虚掩着嘴,轻轻一笑,那双保养极好的凤眼里却闪过几分藏不住的狠劲儿。
老四啊,还是这么点儿见识。
李从青的能耐,她可是亲眼见过的,不然哪能这么轻易信她。
“行不行,你等着看不就知道了。”
“我非得让盛鸿砚那小子,好好尝尝吃不了兜着走的滋味。”
年午离开,盛鸿砚的生活回到原点。
朝九晚深,他将自己埋进工作。
会议,谈判,文件堆积如山。日程表没有空隙,他像上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麻痹自己。
不去想那个身份神秘、却总能给他带来温暖的丫头。
但那个身影,在盛鸿砚的脑海里却像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年午歪着头,眼里狡黠闪着光的样子,她窝在沙发,手里薯片袋沙沙响的样子……
每一个画面都如昨日般鲜活。
空落感像潮水涌来。
特别是当盛鸿砚回到景润花园,看到王妈在屋内忙碌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王妈有些举止,和年午惊人的相似。
她唱歌总是跑调,但那种随意劲儿,像极了年午。
还有那双眼睛。
虽浑浊,但偶尔露出的神采,让盛鸿砚恍惚间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年午。
年午、王妈……
这两个人都会玄术,而且看起来师出同门。
又是姑侄,身上有着同样的血脉。
太巧合了。
盛鸿砚坐在书房,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年午和王妈身上的相似之处。
每一个点都像针扎在他心上,让他越看越心惊。
一个荒谬的念头疯长。
野草一样,吞噬理智。
会不会,年午就是王妈?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始终在盛鸿砚心头盘旋,挥之不去。
他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一把拉开浴室门。
王妈正躺在浴缸里,手里拿着平板,追剧追得津津有味。
盛鸿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脸上。
那张脸着实布满了岁月痕迹。
和年午年轻、充满活力的脸完全不同。
听到开门声,年午赶紧抬头。
正好和盛鸿砚目光相撞。
她心里咯噔一下。
盛先生怎么突然来了?
她赶紧暂停了平板上的电视剧,熟练地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盛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口渴?我去给您倒杯水?”
年午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
盛鸿砚声音低沉。
他看着王妈那副谄媚的样子,心中的荒谬猜测瞬间瓦解。
这样看,王妈明明和年午一点都不像。
年午那丫头,何时有过这副模样?
她向来骄傲,带着点儿野性。
怎么会小心翼翼,带着卑微的谄谀?
自己也真是的,竟然胡思乱想到这个地步。
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另一个人?年龄差也这么多。
他压下心中的失落,低声道:“算了,没事。”
“你忙你的。”
说完,盛鸿砚有些沮丧的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
那一眼的对视,让他心中燃起的微弱希望,瞬间被浇灭。
那不是年午。
是他多想了。
也许只是因为王妈是年午的姑姑,所以两人之间有些相似的神韵。
眼前人这张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也真实到无法作假。
盛鸿砚感到一股深深的失落感浮上心头。
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年午撇了撇嘴。
并不怎么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察觉到盛鸿砚最近的情绪总是有些低落,但也只当他是在莫名抽风。
毕竟年轻人嘛。
偶尔兴致不高,也是有的。
而且盛鸿砚现在每天待在家里的时间这么短。
她忙着吸收气运保命还来不及呢。
哪还有功夫去操心别的事!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虽然比自己虚弱的本体要结实一些。
但她损耗的精气太多,还需要慢慢补充。
盛鸿砚这个人形气运充电宝,是她最好的补给站。
她得抓紧时间,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才能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
这一日,盛鸿砚照旧去锦华公司上班。
谁知他一踏进公司的门。
就看到各个部门的员工们都从工位上站起身。
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浮上心头。
平日里,这些员工见到他,哪个不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工位下面去。
今天居然有胆子和自己对视。
难道公司里出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