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盛鸿砚心中越发肯定。
他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吩咐道。
“马上把王妈带去做检查!”
“在确保她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前,她不能出院!”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私立医院的护士们自然是拿钱办事,纷纷应声。
“是,盛先生。”
于是,在盛鸿砚的命令下,年午被护士们推着去各个科室转了一圈,把能做的检查全给做了一遍。
她被按在各种冰冷的仪器上,摆出各种姿势。
心里把盛鸿砚翻来覆去骂了不下百八十遍。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等她恢复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玄门大佬的厉害!
检查报告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出来,有盛鸿砚在医院里盯着,年午只好在病房里又住了一晚。
幸好,第二天一早,医生便带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笑容满面地走进了病房。
他对着陪在一旁的盛鸿砚,以及刚刚用过早餐的年午,详细说明了情况。
“盛先生,王妈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没什么大碍。”
“就是之前卧床时间太久,肌肉有些萎缩,回去以后注意加强锻炼,慢慢调养一阵子就好。”
听了这话,年午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总算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从这王妈的身体里再溜出去一次。
盛鸿砚闻言,紧绷了一晚的神经,这才略微松弛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脸上神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那王妈的身体,应该是真的无虞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间的定制款名表,指针正指向早上九点。
“既然你已经痊愈,我待会儿就直接去公司了。”
“老赵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会负责送你回景润花园。”
他侧过头,对着病床上的年午,语气平静地交代着。
年午乖巧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她巴不得盛鸿砚赶紧走,他在这里,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时时刻刻被人用放大镜盯着。
就在盛鸿砚准备转身离开病房时,他的脚步却微微一顿。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盛鸿砚状似不经意地又补了一句。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你那个侄女,叫年午的,之前你昏迷的时候,她特地从老家赶过来看过你几次。”
这话一出,年午的心,忽地往下一沉。
来了!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蛛丝马迹。
他这是在试探她!
年午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她微微侧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怀。
“哦,是吗?年午那孩子啊……”
“我记得,她家里不是早就给她定了亲,算算日子,也快到要结婚的时候了。”
“这孩子,也是有心了,自己都要忙着嫁人,还特地大老远跑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唉,都没能好好谢谢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疼惜。
“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一点小病小痛的,倒让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跟着操心。”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盛鸿砚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在她的脸上。
企图从王妈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没有。
她的神态,她的语气,都自然得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关心晚辈的长者。
他心中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又悄然加深了几分。
所以,那封信,是真的。
年午,真的要回老家,嫁给那个所谓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了。
他究竟是想从王妈这里,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连盛鸿砚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只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那个鲜活跳脱、总能给他带来意外的丫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等一下。
盛鸿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一蹙。
这个女人,刚刚是不是在嘴上占他便宜来着?
“你们这些孩子?
她把自己也归到孩子那一辈里去了?
他好心好意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怎么就成了她口中的小辈了?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老板!
是付钱让她来照顾他起居的人!
这王妈,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只是这话,偏偏又让盛鸿砚抓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毕竟,王妈年纪摆在那里,称呼他一声孩子,似乎也不算太过出格。
盛鸿砚心里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却又不好真的为了这点细枝末节跟一个刚醒过来的病人计较。
他只能在临走前,意味不明地,狠狠瞪了病床上的王妈一眼。
年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瞪得莫名其妙。
她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盛鸿砚转身离去的背影。
这人,又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盛鸿砚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年午才忍不住撇了撇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个盛鸿砚,真是阴晴不定。”
“刚好没几天,又开始发神经了。”
盛心这边,自从车祸导致残废之后,似乎被打碎了所有的雄心。
他是不再跑到盛鸿砚面前碍眼了,可是一直以来在他背后支持的那些盛家旁支,却开始坐不住了。
“盛心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被盛鸿砚这个小野种踩在头上。”
盛彬一边说着,一边愤怒的锤了一下桌子。
他心里那股火烧得旺,盛鸿砚那小子如今在集团里头风生水起,他们这些旁支的利益,眼看就要被一步步蚕食。
再不想想法子,以后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现在他在集团里的势力越来越稳固,咱们难道要这么看着他一步登天,什么也不做吗?”
按辈分来说,盛鸿砚该叫他一声四叔。
另一个极有风韵的成熟的女人摇着羽扇冷笑一声。
她便是盛鸿砚的三姑,盛如烟。
“老四,你也太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