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中。
我紧紧盯着画卷上右下角的小字:以血滴卷,可收狐仙。
我把右手中指塞在嘴里,猛的一咬,指尖滴血,落在纸上。
瞬间之后,空气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极为尖锐,似划破耳膜。
再定睛一看,胡娘娘再次出现在画卷中,狐狸头人身,站在那里,眼睛正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这幅画的秘密?”胡娘娘又惊又怒。
我指着画卷右下角说:“上面有提示啊。以血滴卷,可收狐仙。你看不到吗?这么大的字。”
胡娘娘突然暴怒:“骗我,你骗我!”
我原以为她在说我,正要反驳,胡娘娘声嘶力竭:“李玄啊李玄,你真能毁我!你告诉我,这幅画的秘密只有你和我两人知道,谁知道你就写在画卷上!”
“你真的看不到?”我诧异地问。
胡娘娘一瞬间灰心丧气。
“这个李玄是谁?是你的仇人?”我问。
胡娘娘道:“李玄就是李铁拐,一个瘸子,当年收了我,送到了天师府。一关就是这么多年!现在你已滴血认亲,我没法再离开你,走吧,办你的事吧。但是……”
她顿了顿说:“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负我。”
我冷笑说:“刚出大门的时候,你还想离我而去呢。你可以负我,我不能负你?既然已经把你收了,就好好听话吧。”
“等等……”
她话没说完,我把画轴卷起来,红绳系死。
虽说龙虎山两大道长说给我一天时间,可以探探这里的情况,并不避讳我破除封印。
但依我对这两个道士的认知,如果知道我拿了画卷,说不定就要没收,翻脸不认人。
我让大老鼠领路,在山林里顺原路回去,终于回到原来的小院子。
刚到院子,就听到外面道士“棒棒棒”敲着梆子,正在来回巡逻。
我扒着门缝往外看,来了很多年轻的道士,在这里走来走去。如果现在再行动,恐怕山里就进不去了。
我把画卷放在包里,一切收拾利索,然后蹲在地上问大老鼠:“鼠兄,你是想留下来,还是想跟着我回去?”
大老鼠唧唧唧叫着,站起来,用爪子扒拉着我的包。
我明白了:“你是想和胡娘娘在一起,对不对,想追随她?”
大老鼠点点头。
“好,鼠兄,我不用笼子关你了。你跟我走吧,出门在外,不要给我惹麻烦就行。”
大老鼠唧唧唧叫着。
我从院子出去,顺着台阶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两个小道士,冲我单手做礼:“施主,你这是往哪里去?”
我赶忙道,要下山。
两个道士对视一眼:“下山可以,进山不行,山路已封。”
我赶忙道,下山,下山。
一个道士出来,让我跟着他,我们一前一后从山上走阶梯下去,这一路遇到了很多道士。
走到前面,我一想反正已经暴漏了,干脆大大方方和两位道长请辞。
在殿外等候了片刻,有值事的道士走出来说,两位道长正在闭关,不便见客。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心说,是你们两个不见我的,可不是我偷着下山。
我冲着道士抱抱拳,混进龙虎山的游客之中,下了山。
大老鼠很有灵智,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不能暴漏身份,人多的时候它就没了。不过我知道它一直跟随着。
下了山,我回到了仙人镇,找了一家民宿住了一宿。
这一晚上我并没有开画,晚上的时候,画里不断传来胡娘娘的声音,说求救不求救,说魅惑不魅惑的。
我干脆枕头压着耳朵不去听。
第二天大早,我刚睁开眼,就看到窗台上蹲着大老鼠。我伸了个懒腰,把窗户打开,大老鼠跳进来。
我坐在床上,仔细盘算,胡娘娘答应帮我的三个忙,其实也是我最近最大的三个难题。
第一个是帮助鼠兄找到归宿。
目前算是完成了,鼠兄的归属就是跟随胡娘娘。
第二个是我鬼身的魂魄。这一点目前来看,还没有爆发出大危机。可以暂时往后放放。
第三个是赖胖子到了东北,去找胡天黑,救回赖秀秀。目前行踪不明,我们有日子没有联系了。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就看到有一条新的信息,是赖胖子昨天夜里发来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老秦,马上来东北胡门总堂!”
下面是一个导航的地图坐标。
我打开看看,位于东北里阳市的平房镇,好家伙的,从龙虎山过去不说千里迢迢也差不多了。
自驾就得两天时间。
能看出赖胖子信息发的特别急,让我赶紧过去。
我抽了根烟,给他发了信息,也打了电话,都找不到人,看样子必须要走了。
我给店里打了个电话,和葛云通了个电话,家里没什么事。
这样的话,我直接从龙虎山出发,直奔东北,中途就不回店了。
我开着车出来,带着画,带着大老鼠,在高速口加满了油,直奔东北。
我从早开到晚,晚上时候人困马乏,实在是开不动了,落脚在东北一个海滨城市。
明天差不多就能到。
我住在酒店里,晚上冲了个澡,看到那幅画,自从下山以来就没有打开看。
胡娘娘也没有声音传递出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擦擦头发,过去解开红绳,缓缓把画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