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个侏儒,咋咋呼呼,上蹿下跳:“怎么的,谁闹事?”
他刚说完,就看到我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我一看认识,这不老熟人吗,本市灰堂堂口的老大,叫什么忘了。我们打过交道,当时我把灰堂搅合的稀巴烂。
“呦,这不是那谁吗?”
我看着他,愣是忘了叫什么名。
这个侏儒盯着我,围着来回转,“你是秦相连!”
我美美点燃一根烟:“还记得你爷爷啊。”
“我……”他骂了一句脏话,跳着脚挥手:“干他!”
我朝他吐了一口烟圈,喝了一声:“谁敢!”
我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把谭嘉实让在身后。
谭嘉实感动得快哭了,“妹夫,我算服你了。幸亏有你在。”
我们两边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帘子撩起来,又走进一人,是条阳刚大汉,长得国字大脸,一看就是忠肝义胆的人物。
我一看此人,恨得牙根都痒痒,他正是灰堂的执剑童子,名叫灰强。
灰强这小子貌似忠厚,当时把我坑的不轻,差点全军覆没。
灰强看着我,“秦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姜大伟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我。
“你们认识?”
灰强呵呵冷笑,盯着我,一字一句说:“秦老板和我们灰堂是老相识了。”
姜大伟脸色骤变,“你们,你们竟然是一伙儿的?”
“那可不是,”灰强笑了笑:“秦老板真是把我们灰堂折腾不轻啊,灰堂的圣女也被他害得半死。”
姜大伟脸色和缓,“你们灰堂就这么忍了?”
灰强紧紧盯着我:“怎么可能,我们灰堂是最记仇的,谁伤害过我们,我们记他一辈子!”
我往地上弹了弹烟灰:“是吗?我还有这荣幸。”
屋里这么多人,气氛剑拔弩张,遇到的又是仇人,我依然悠闲自得抽烟,随千万人吾往矣。
灰强眨眨眼:“大力,咱们秦老板很明显这段时间成长了,喜怒不形于色,够沉稳够胆量。”
我这才恍然,这个侏儒叫灰大力,终于想起来了。
灰大力嘿嘿笑:“秦老板,咱们是不是盘盘道,所有的账都好好算算了。”
我搬过椅子,倒跨坐着,“说吧,划下道我就走。”
灰大力招招手,他们几个人彼此递了个眼神,表情诡秘。
灰大力道:“你和我们灰堂的事情咱们另算,今天来呢,主要是姜老板和这位谭老板的事。姜老板你说。”
姜大伟道:“我的要求不高,谭嘉实,你把这个项目让出来,标书废掉。”
谭嘉实被我的勇气感染,哈哈一笑,不屑一顾。
姜大伟自顾自说:“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把你的良性资产算一算,打个骨折价给我,其他我不感兴趣的,你是该卖该扔,早点处理。第三步,带着你的钱,领着老婆孩儿七大姑八大姨滚到国外去,这辈子也别回来。咱们这账就算清了。”
谭嘉实哈哈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姓姜的,你做梦呢?”
姜大伟道:“如若不然,我让你家破人亡,永世不得翻身。行了,我的道画出来了,就看你走不走了。”
谭嘉实冷笑,不说话。
灰大力撇着小短腿,拍着桌子:“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不答应我们就开战!”
谭嘉实看了一眼我,我没说话,慢条斯理玩着手里的烟,时不时吐口烟圈。
谭嘉实哼哼了两声,碰碰我,示意我说。
我翘着二郎腿,就说了三个字,“开战吧。”
姜大伟指着我的鼻子:“你算老几。”
谭嘉实拍着我的肩膀,仰起脖子说:“这是我妹夫,他的意见就代表了我的意见!”
灰强和灰大力死死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谁目光偏一下谁是孙子。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菜馆老板来了,看到屋里气氛不对,赶紧打哈哈和稀泥。双方算是有了个台阶,饭都没吃,不欢而散。
出来的时候,天色昏沉,谭嘉实开着车,我们心情都不太好。
“你说灰堂是干什么的?玄门吗?”他问。
“知道黄大仙儿吧,和那差不多,”我说:“只不过灰堂是拜老鼠的。他们的特点就是睚眦必报,行事诡诈。我和他们以前打过交道。”
“我是不是也该找个玄门的来镇镇场子?”他问我。
我考虑了一下,赖胖子正好在家没什么事,可以介绍他过来。
我和谭嘉实说,我介绍一个朋友过来,他很厉害。
“嗯。”他答应一声。
这时,我们车子走在拐弯的路上,谭嘉实踩了刹车,等车子一过去,就看到路当间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衣,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大晚上的,车灯扫过,谭嘉实惊叫了一声,又是打轮又是踩刹车,对面一个大货正开过来。
我一看不好,电光火石之间,伸手帮着他把方向盘打回来,大货车蹭着我们的车过去了。
我和他对视一眼,全都是一身冷汗。
等摇下车窗再探头出去看,那白衣人已经没影了,刚才就像一场梦。
后面一声刹车,后视镜能看到大货车停下来,从上面跳下两个膀大腰圆的司机,过来就拍我们的车门。
这是我们的责任,挨骂也应该,虽说没出什么事故,谭嘉实还是赔了钱,算是精神损失费。
两个司机骂骂咧咧上了车走了。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谭嘉实哆嗦的手都在发抖。我仔细观察周围地形,这里是一段盘山路,一侧是峭壁,用铁丝网护住,防止滚石脱落,另一侧是护栏保护的高崖。
可以说,这段路不太可能平白无故冒出个大活人来,然后又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谭嘉实已经走不动路了,用手捂着心脏,我来到护栏边,跨过去,到了高崖。
这里高低落差能有七八米,没有什么草木,大晚上的,借着月光看过去,空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