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大老鼠的情绪里，犹如陷入惊涛骇浪。稍微不注意，我就会被同化，被融合。
我调集心念，引动老鼠的情绪贯通全身，这个过程只要出一点差头，稍微松点劲儿，我就会彻底失去自我意识，从此消亡。
现在可能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九死一生，逆风翻盘。一个是我被老鼠的意识吞没，彻底魂飞魄散。
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说些什么根本不入耳，我全神贯注在凝练老鼠的情绪。
逐渐，一把黑森森的刀在手中成形。
是的，我在炼化业力刀。
何为业力，情绪即是业力。我没想到大老鼠会有这么澎湃而纯粹的戾气，正好可以把它凝练成刀。
这把刀没有一丝光亮，看上去就像是由黑洞材质做出来的。
我引用老鼠体内滔天的恨意，再用我的心火凝萃，全神贯注之下，凝成了一把刀，表面竟然出现了自然而成的花纹。
一只抽象至极的圆圈鼠。
我把手放在老鼠的脑袋上：“兄弟，我们杀出个黎明！”
大老鼠唧唧唧叫着。
我从心流状态出来，听到了灰大力的声音：“强哥，融没融合好啊？一炷香时间了吧？”
“差不多了。”灰强的声音：“你看，大老鼠都不动了，刚才还挣扎着。”
“呵呵，秦老板真是可惜，我对这个人还是挺喜欢的，也算一表人才。”灰大力得了便宜还卖乖。
灰强道：“你这么喜欢他，我也没看你亲他一口。”
“去你大业的。”灰大力骂了一声，随即他提高嗓门：“诸位，你们看着，这个不敬神佛之人，已经遭到了惩罚，变成了大老鼠。”
下面传来一阵“啧啧啧”称叹的声音。
一个如同圣灵般的女人声音传来：“拿来我看。”
有人提起老鼠笼子。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放在神桌上，蜥蜴女佛灰灵缓缓俯身，犹如圣母一般伸手来摸大老鼠。
我看着手里的刀，心里多少有点没谱，曾经用业火剑杀过灰灵，但是没有用，不知道这把刀如何。
现在也只能搏一下了。
她俯身下来，摸着大老鼠的脑袋，轻轻地说：“如是灭度无量，如是无众生得灭……”
她正说着，老鼠猛地甩了一下脑袋，我双眼出神，双脚一瞪，借力而出，在空中陡然变大。
屋里所有的火苗这一瞬间，同时摇晃，似乎刮了一阵看不见的阴风。
我看着墙面，自己现在是鬼身，其他人看不到我，影子却落在了墙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墙面上映衬出一个男人的影子，犹如电影里武侠小说的男主角，飞到空中，陡然出刀。
现场这么多人，在他们的惊呼中，我一刀飞出，直奔灰灵这位女佛的前胸。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众人的呼吸都停了。
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我在这个时候，也停下了呼吸，眼前只有这把业力黑刀。
刀眼瞅着就要捅到灰灵的身上，灰灵出手了，两根手指夹住刀身，蜥蜴脑袋露出笑意：“我们成佛之后，便逐渐对人的业力免疫。人的业不过是低级生物的增熵，是垃圾，我们的精神力从不熟悉到熟悉，已经完全驾驭……”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惊觉，低头去看，夹住刀身的两个手指头冒出了黑烟。
“这……”
说明业力之刀对于她是有腐蚀性的。
我说道：“你只试过了对抗人的业力，那你试过对抗动物的业力没有。”
一句话让她失神。
我的业力之刀从她双指间滑过，用尽全力，冥冥中噗嗤一刀，刀身深深插入女佛的前胸。
这一刻，时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
灰灵女佛的表情巨变，从平和变成狰狞，再变成咆哮。
灰大力就像是死了亲娘一样，扯着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喊：“强哥，快，弄死姓秦的！”
地上跪拜的所有生意人全都站起来，看过去，惊呼声不断。
灰强跳上神桌，念念有词，手里掐着一张符咒，冲着我就奔过来。
此时我无法分心，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的手使劲儿又往里一送。
业力黑刀直接没到刀把。
“这是什么？”灰灵女佛反而不挣扎了，巨大的蜥蜴头眯缝起双眼，静静地看着我。
“这不是我的业力。”我说道：“是老鼠的。地球有如此多的生命，只要是生命就会对世界产生恐惧和欲望。这一片充满生命的土地，其实是建立在无数黑色业力和死亡之上。”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们蜥蜴共享同一个意识，你把这段意识分享出去，告诉你的同类：你们永远也消灭不了业力，这是地球，要学会这里的游戏规则。”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是灰强的。
我用余光一瞥，那大老鼠竟然咬开了笼子，跳了起来，一口咬在灰强右手的虎口上，给他疼的直学狗叫。
灰灵女佛看着我，下一秒钟她的蜥蜴脑袋出现了无数的裂纹，犹如雕像崩碎。
似乎验证了以前的预言，我曾经用香炉打碎了佛头。
此时这一幕再度发生，灰灵的蜥蜴脑袋在瞬间之后，化成无数的金色碎片，飘落空中。
那些生意人信徒，先是被这一幕震住，然后像是疯了一样跑过来，追逐这些飞舞在空中的碎片。
每一个碎片，都犹如金色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