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人员和小平头快速说着什么话,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我们藏在几个柜子之后,听不真亮。
工作人员似乎说着,赶紧弄,我在门口等你。
他叼着烟走出冰库,到门口去了。
偌大的冰库只剩下小平头自己,当然了,还有我们。我们三人躲在柜子后面,目不转睛看着。
小平头穿着长袖衣服,解开扣子,从里面的内兜掏出两样东西。
一个是张黄纸,大概B5纸那么大,另一样东西是一把袖珍折叠剪刀。
小平头折开剪刀,用极快的速度剪着黄纸,动作极为娴熟。
纸张并没有剪成一条一条的碎纸条,而是全部连在一起。
也就是说小平头剪这张纸,是一刀完成,中间没有断过。
不到一分钟剪好,他把剪下来的废纸放在兜里,不落一片在地上。
对着天花板的日光灯,小平头拿着剪好的纸张照了照,非常欣赏自己的手艺。
我们藏在柜子后,看得真真亮亮,我和赖胖子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惊骇之色。
小平头剪下来的样式竟然是一个纸人。
深黄色的纸人没有五官,面朝着光线,照下来的时候全身通透,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栩栩如生。
小平头拿着这个小纸人,来到冰柜的尸体前,开始一阵捣鼓。
他背对着我们,实在看不清在干什么。
弄完之后,他取出一个袋子,小心翼翼把这张金黄色小人放到袋子里。
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黄色纸人的身上沾满了血迹。
他刚刚才剪出的小纸人,身上干干净净,但他对着尸体折腾之后,纸人身上就沾了血,也就是说,血是死者的。
“什么情况这是?”我皱眉。
“邪术。”赖胖子道:“应该是一种炼鬼的邪术,取横死人的衣物、头发、指甲甚至是骨头,来炼鬼供驱使。更高级的邪术,是直接剪小人沾死者的鲜血。”
“可是死人身上有这么多血吗?”赖秀秀此时的神色也不像刚才那么烦躁了,更多是震惊和好奇。
我撇了她一眼,赖秀秀是名门之后这个没错,但不清楚她是不是也是道法中人。
从她现在如此镇定的表现,要么是心大,要么是经历的多了。
换一般女孩,此时此景不说吓尿了,也得两条腿发软。
赖胖子道:“这个人应该死的时间不会太长,死的久了这种邪术就没用了。”他若有所思:“肯定是殡仪馆内部的工作人员做内应,要不然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小平头封好袋子,放进内兜。又取出一张红纸,然后用剪刀“嘎吱嘎吱”一顿剪。
再次剪出一个红色的小人。
这小人更是可怕,居然戴着高高的帽子,姿势像在跳舞。
我咽了下口水,就感觉阴气逼人,浑身关节都不舒服。
小平头继续用这个小人沾了沾尸体上的血,然后用另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进行封存。
这时在外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侧过头,说话声音大起来:“完没完事?”
“还有一个。”小平头说。
“快点,一会儿来人了。”工作人员急躁起来。
能看出他非常避讳小平头现在做的事,尽量侧头不去看,生怕和尸体对上眼。
小平头笑了笑,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金晃晃的塞在工作人员手里:“这是我淘着的小玩意儿,三钱不值两钱,你揣着把玩吧。”
工作人员无奈,摸了摸兜里的东西,催促说,快点啊,被人发现了,我吃不了兜着走。真要换人了,你们就再也进不来了。
“知道,知道,咱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小平头说:“再有五分钟完事,我出去找你。”
工作人员叹口气,走了出去。
小平头又取出一张白纸,剪成小人,沾了沾尸体的血,然后封存到第三个袋子里。
赖胖子看看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现在抓他?
我摸着下巴正思考,赖秀秀低声道:“别抓,看看他去哪,最好能一网打尽。”
赖胖子对我做了个眼色,含义复杂,我竟然看懂了,他的意思是,我这个妹妹怎么样,绝对是个人才。
小平头折腾完了,把冰柜推里面,往外走。
我冻得不行了,招呼他们跟出去,到了门口,小平头在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过去。
我正看着,赖胖子推推我,示意我看赖秀秀。
赖秀秀拿着手机把整个过程都拍下来。
我一拍脑袋,对啊,这个怎么忘了。对她竖起大拇指:“妹子,仔细啊。”
赖秀秀白了我一眼。
小平头来到外面的车上,一会儿再回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用报纸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塞给工作人员。
应该是一条烟,价值不菲。
两人摆摆手道别,小平头上了车,发动车子,往外走。而工作人员会办公室藏烟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我们三人从冰库出来,继续藏在外面的黑暗处。
小平头开着车走,赖胖子正要跟出去,被赖秀秀一把拉住,喝道:“你去哪?”
“我跟着他。”赖胖子说。
赖秀秀特别生气:“我们来是干嘛来的?不是为了找天黑吗?跟着他干什么?”
“哎呦,还真是,这个茬怎么忘了。”
我说道:“你们俩留在这儿堵胡天黑,那小子交给我了,我去跟踪。”
“你怎么跟?”赖胖子说:“人家开车,你开11路啊。”
“甭管了。”
我瞅瞅四下无人,从角落里钻出来,对他们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我在黑暗中快跑几步,跟上了小平头开的小货车。在殡仪馆里开车,速度不能太快,此时也就二三十迈。
我抓住小货车的栏杆,一翻身上了后斗。
小平头无从察觉,继续开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