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只大老鼠带着一群小老鼠，像是黑色的浪潮一般朝着我们涌来。
赖胖子躲在我的身后，不敢看，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两只脚擦在桌子边缘。
我告诉他，你可要小心点，真要摔下去，那就掉老鼠堆里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赖胖子都快哭了，紧紧抓住我，极力保持平衡。
我深吸口气，盯着这些老鼠，心跳剧烈加速，也是紧张的牙床子发痒。
就在这时，为首的大黑老鼠突然拐了个方向，没有朝着我们发动攻击，而是奔向了佛像，然后顺着佛像的身体爬上去。
我一看就愣了，用胳膊肘拐了拐赖胖子。
赖胖子摇着头说，我不看，我不看。
“他娘的，你是十八岁大姑娘吗？”我骂：“别矫情。快看看出什么事了。”
赖胖子偷偷睁开一只眼看过去。
所有的老鼠并没有围攻我们，而是爬上了佛像，全部都贴在佛像表面。极为奇怪的是，有的老鼠爬到了佛像脖子上，脖子那里明明有个大洞，它们可以钻进去，但是这些老鼠就爬到脖子为止，并没有进。
赖胖子紧紧抱住我，一时间有些愣神，问我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刚才用手电看清了佛像里的人。”我说。
“谁？你认识？”他问。
我点点头：“佛像里这个人抱着膝盖坐在里面，垂着头。别看没有抬起来，但我还是认出来。”
“谁啊？”
我说道：“灰堂有个女的，叫灰灵。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佛像里那人就是她。”
“灰灵……”赖胖子眨眨眼：“挺漂亮一姑娘，有印象，当时还挺火的，组织过好多法事，后来没动静了。”
我点点头。
灰灵是蜥蜴精，利用灰堂给信徒做法事的机会，把蜥蜴卵寄生在无辜人的身上。当时我把她折腾不轻，半死不活的。
没想到这么多日子之后，竟然在这里又发现了她，而且她的状况特别奇怪，竟然被封在佛像的里面。
这时，所有的老鼠群似乎进入了一种平衡，它们覆盖在地上这些人的身上，又覆盖在佛像上，不再往其他地方延伸，只是在原方位涌动。
赖胖子拍着我的肩膀，苦着脸说，咱们赶紧走吧。
既然没什么危险了，就不急着走了，见我不动地方，赖胖子心急如焚，恨不得咬我两口，一个劲儿的催促。
我想到一件事，告诉赖胖子，你现在就地开阴阳眼，看看这里什么情况。
“开什么阴阳眼啊？”他不理解我。
我说道：“你赶紧的，你要不开，我就出中阴身自己看。”
赖胖子犟不过我，没办法，只好勉勉强强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缓缓闭眼。
时间不长，他眼皮子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
保持闭眼的姿势，他的脑袋四下动了动，像是通过第三只眼在观察现场。
好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脸色的表情极为惊骇，看着我，好半天没说出话。
“什么情况？”我问。
赖胖子道：“你还是自己出中阴身看吧。”
我知道赖胖子很少开玩笑，他能这么说，肯定是有重大的情况。
我让他起来，然后盘膝坐在桌子边，双手叠放，快速入定。以极快的速度出了中阴身。
中阴身脱离肉身束缚，睁开眼，这一开眼，我就看到了极为奇幻的一幕。
我看到这些生意人的身体里涌出很多的“能量”，我无法定义那是什么东西，传输到这些老鼠身上。
这些能量是一种无形半透明状的特质，在老鼠身上流动，一直流动到了桌子边缘，顺着大老鼠的身体爬到了桌子上。
在桌上继续传递和蔓延，到了佛像身上，然后慢慢渗透进佛像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现在涌现出来的老鼠只是一种媒介，它们的目的，是引导这些人身上的“能量”进入佛像。
再看向金色佛像，原来没有脑袋的佛像成了背景板，在这个佛像之上，还悬浮着一个人。
正是灰灵。
灰灵全身红衣，盘膝坐在半空中，脸部一半是美女，一半是蜥蜴脸，覆盖着蜥蜴鳞。
那些生意人被吸收上来的能量，进入佛像，在中阴身观察的世界里，在空中形成了流水，全部进入灰灵的身体。
我一下就通透明白了。
灰灵正在吸收这些生意人身上的“能”，在滋养自己。
我仔细去看她的脑袋，她的蜥蜴头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类似松果体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惊还是绝望，灰灵已经从蜥蜴精进化到了蜥蜴佛。
我喉头动了动，不能留着她继续这么修行，如果另一半人脸也变成蜥蜴佛，那她的进化就完成了。
我想起了小区里关于闹鬼的传闻。
其中有个传闻是，几乎所有小区的小孩都梦见过一个可怕的梦境，梦到红衣女人，飘在半空中，盘膝打坐的姿势，看不到脸。
这不就是眼前的灰灵吗？！
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细节，凡是梦到灰灵的孩子，第二天或是隔几天肯定会发烧。
从目前来看。
灰灵要成佛，她就要吸收这些信徒身上的能量，不但如此，她还在吸收整个小区里孩子的能量。
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个妖孽的玩意儿，留下来纯纯就是个祸害！
我心念一动，中阴身从肉身里爬出来，陡然飞在空中，手里多出一把深黑色的剑。
这柄剑正是业火剑，剑身燃着黑色的火苗子，诡谲万分。
今天也就是今天了，你让我碰到，那就没的说，决一死战吧。
我的中阴身一跃，飞了起来，手持业火剑，直奔灰灵。
灰灵悬浮空中，定中打坐，受着滋养，对我的攻击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