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收到宴九司的命令,把我的海报张贴在入口。
那张被刻意剪裁得衣不蔽体的照片,刺眼地悬挂在入口,引来一阵阵或好奇或轻浮的目光。
我的心被千斤巨石压着,无法呼吸。
我颤抖着,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这份疼痛来抵御内心的绝望与羞耻。
曾经舞台上的我,身着华服,翩翩起舞。
而现在,我却要被迫站在这污浊之地,成为他人眼中的玩物。
“脱!”
“脱!”
“脱!”
成捆的钱砸到我脚下。
宴九司就坐在他二楼的专属包厢里,俯瞰一切。
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我,点了一颗烟,猩红圆点,半明半暗,青色烟气笼罩瞬间隐去了他的俊颜。
几个酒气冲天小混混,胆子大得很,竟然直接伸手扯我的衣服。
撕拉一声,轻薄的纱裙被人大力扯破,露出大腿内侧的蝴蝶纹身。
“小美人,看你脸长得挺纯的,骨子里却这么骚啊!”
“你不自己脱,是不是就等着兄弟们帮你脱呢!”
几双大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大喊着救命,可是台下的人只发出一阵阵的嗤笑。
这和在鳏夫山有何区别!
内心的不甘和委屈,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我下定决心咬住舌头,血一滴两滴从我嘴里流出。
几个小混混动作突然一顿,他们身后站了一群保镖。
音乐嘎然而止,酒吧大堂陷入短暂寂静。
宴九司随意扫了场下一眼,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滚!”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结束的时候,舞池中央,只剩我一人。
我蜷缩着身子,心如死灰。
面前伸出一只大手,耳边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放心,摸过你的人,他们的手会被剁了喂狗。”
“这才第一天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
我抬眼望着他,脑海一片混乱。
再晕倒的一瞬间,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被他送走的第一年的第一个月,他曾经在我们的纪念日飞来看过我。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圈,拍了拍沙发上不存在的灰尘,双腿交叠坐下,语气里透着不满:
“你不是说你病的要死了?怎么现在还好好的,难道又是骗我?”
不,我没有骗他。
若不是好心的药剂师帮我,在他面前的可能就是一句冰凉的尸体。
我使劲摇着头,趴在他的腿间求他带我走。
“我真的没有害人,我不知道……”
宴九司被我弄的不耐烦了:
“够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机会,看来你还是改不了嘴硬这个毛病!”
没说两句话,他就真的起身走了。
再后来,我买了一部手机,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他。
“祝你生日快乐!”
还有一句德文的我爱你。
我满怀期待他的反应。
可是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他反问我:
“听你说话的口气,竟然比在国内的时候还要快活!”
不,我不在自己爱的人身边,根本快活不起来。
我想解释,但是电话那边很快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亲爱的,该切生日蛋糕了!”
宴九司温柔的应声,转头没好气地告诉我:
“既然你在国外这么快活,就继续呆着吧!”
他挂了我的电话。
几日后,我被房东赶了出来,露宿街头。
原来,这里不是宴九司的房产,他只是临时找了个地方,安置我这只被他随手丢弃的宠物。
我惹他生气了,他便命令手下人不再缴纳房租。
我上次生的病还没好全,寒风入肺,胸闷的毛病更严重了。
为了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我花光了所有打工赚来的钱。
露宿街头的那天,我就在想。
德国的春天好冷啊,可是再冷,也没有他的心冷。
后来,他又在半夜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我都没有再接过。
他以为我故意跟他置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过我。
所以,他不知道,我后来被人偷偷接回了国。
送进了鳏夫山。
十万大山,张开了它们吃人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