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陛下……”
刘公公就来御书房时,君临墨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奏折,表情很是严肃。
不得不说,虽然君临墨为人深沉狠辣,但是……他却是一位好皇帝,对得起他不顾一切抢来的这君氏江山。
听见刘公公的声音,君临墨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着他:“何事?”
刘公公此时已然走到了他的身边:“陛下,根据探子来报,说今儿个这谢家大小姐和九王殿下一前一后的从南门出了京城。”
听着这话,君临墨眉头不自觉的皱起,随后他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还别说最近朕的这位好皇帝和将军府来往得还真是密切啊。”
君临墨说这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刘公公也不是傻的,能大概猜到君临墨有些生气了。
当初君临墨为了断绝君临修东山再起的可能,不止是给了他有名无实的王爷封号,还将之前痛同君临修交好过的大臣也基本都换过了,而且还派人去王府里一直盯着他,可终究他没对君临修下死手。
对于君临修此人,他太熟悉了,他和君临修是属于同一类人,不过不同的是,君临修将感情看得太重了,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君临修在谋略、政治、出生、权利都比君临墨好的情况下,他还失败了的原因,对于皇室、对于权利、对于谋略,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之上,感情是最不需要的东西,它会成为你拥有这一切的最大阻力,也会成为你最致命的缺点,当初的君临修就是不懂这些,才会让君临墨专了空子。
而且,君临修所学的东西都是君临墨教的,他们兄弟二人相辅相成数十载,君临墨又怎么会不知道君临修会被君临墨的背后搞小动作?他自然也知道君临修现在所有温顺、闲散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君临修在某一个程度上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他们兄弟两人的这场博弈,或许……现在才算真正的的拉开了序幕……
想着这些,君临墨笑了:“是吗?看来……朕的小阿修长大了呀……”
说着他看着刘公公,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日后,九王府那边不必盯着了,朕倒想看看,朕的阿修这么些年来到底长进了多少。”
听着君临墨的话,刘公公也是一愣一愣的,似乎不太明白君临墨话中的含义。
自然,君临墨说这话也根本不需要刘公公懂,这是他和君临修二人之间的事情,所以也不需要别人家来理解。
想着,君临墨微微笑了,这一次他和君临修的博弈,他可不希望君临修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一次,感情这种东西,他要帮他断干净了才是。
看着君临墨的样子,刘公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跟了君临墨已经快二十年了,不过……对于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毕竟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他能管的。
想着刘公公便沉默了一会,才开始说另一件事情:“对了,陛下……前几日左相的公子左深去了贤王府,好像同贤王商量了什么,但最后不欢而散了。”
听着这话,君临墨的眸子也微微眯起:“哦,是吗?二人聊了什么?”
“回陛下,左深公子去找贤王殿下好像是说左小姐与三殿下的婚事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好像吵了一下,来报的人也没有说清楚,老奴也不敢随意多语。”
刘公公的做法是最正确的,他在君临墨的身边这么多年,对于君临墨的性子也是了解几分的,若自己妄加多言恐怕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而君临墨也正是喜欢他这一点,才将他就在身边这么多年的。
听着刘公公的话,君临墨笑了:“看来朕的这位皇后和国丈还真的是狠得下心啊,为了权势……竟什么也不顾了,不过这样也好,到为了之后的事情省了很多的麻烦,朕到想看看,这左家能掀起些什么风浪来。”
君临墨的话倒是让刘公公有些不解了,君临墨明明是想阻止左家把持朝政,怎么会让君琪睿和左悦联姻呢?
可是刘公公不明白,对于这样的一个大家族,自然是要让他将所有的乌合之众都汇集到一起,最好才好一网打尽。
正这么想着,一个小斯便来了:“陛下,皇后娘娘宫里的姑姑来了,说是娘娘今日亲自下厨,请陛下过去晚膳。”
听着这话,君临墨笑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
待小斯走后,君临墨便将目光落到刘公公身上:“小刘子,你说……皇后之邀,朕是去还是不去啊?”
听着君临墨的话,刘公公则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这……老奴哪里敢随意揣测陛下的心意呢?不过,按老奴来看,既然皇后娘娘都差人来请了,不若……便去一趟吧。”
刘公公的话全是很自保的回答了,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两的事情,跟他一个奴才也没有关系。
听着这话,君临墨缓缓站起身:“行了,随朕去看看朕的皇后想做什么吧?”
君临墨岂会不知道左云想做什么?如今她想和左相国家联姻,太后寿宴也快到了,无非是想请君临墨下旨赐婚而已。
想着,君临修便踏步朝御书房门外走去。
御书房外,天空昏暗暗的,太阳也已经落山,天空之中密布的乌云将仅剩得不多的光悉数遮挡住,整个皇宫里都感觉黑黑的,时不时的天边的乌云之中还冒出几道刺眼的闪电,着实晃眼得厉害。
见此状况,刘公公立马拦住了君临墨:“陛下,看着天气应该是要下雨了,老奴去给你准备辆马车吧。”
听着,君临墨抬手挥了挥:“不必,你去拿把伞吧,这雨……下得正是时候……”
君临墨的这话让刘公公瞬间反应过来了,他立马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说完便转身进屋了,君临墨一人在房檐之下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的乌云,今天这天气倒是和自己的处境想衬,果然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想着,天空之中的另一半已经开始下雨了,随着乌云的不断靠近,雨离君临墨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不过……看着这雨君临墨心情确实极好的,如今的这局势……这雨过了,才是真正的清明……
正想到这,刘公公便拿着伞出来了:“陛下,当真不用老奴去叫马车吗?”
“不必,暑中炎热,这雨……来得正好……”
听着,刘公公也不再多言,将伞撑开同君临墨一道想凤梧殿走去。
相国府
左悦依靠着窗边抬头看着天空之中稀稀落下的雨滴,心里好像很难过,这几天她想了很多……或许……嫁给君琪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想着,她缓缓起身打开门走到院子之中,天空之中的雨也越来越大,打落在她的身上有些生疼,不一会她的身上便全都被淋湿了。
院子之中的合欢花也是被这场雨无情的打落,散了一地,一时之间她竟不知是该怪这树没有保护好花,还是该怪这雨太过无情……
左悦就静静地立在庭院之中,任由大雨冲刷这自己,好像这样才能让她清醒一些,对于这场婚事……无论她同不同意,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而她就想是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一旦来到这里,就再也逃不掉了……
雨水击打这她的身体,就如同一把把薄如蝉翼的刀,落在身上生疼生疼的,雨从她的脸颊留下,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了,在这样的大雨下,娇艳的玫瑰已经被击落到了泥土里,剩下的……只有残缺不全的花瓣,而她……也再也回不到高贵的枝头了,她……认命了……
正当左悦任由雨水击打自己时,突然之间她感觉雨好像停了,抬头一看,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伞。
转身后,她才看到左深正站在她身边为她撑伞,从小到大,她和左深好像就是这样的,无论如何,左深都是保护她的伞,而她是伞下被保护的人。
两人静静在雨中站着,左深淋着雨给左悦撑伞,昏暗的天空之下,湿湿的庭院里面显得出奇的安静,那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只能听到雨的声音,很奇妙……
“小姐,先进屋吧。”
最终还是左深开口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左深满眼心疼的看着左悦,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抱抱她,可是……他不能……
左悦也慢慢的回神,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兄长而不是她的救赎。
“哥……去跟爹说吧,我……同意嫁给表哥了……”
看似一句轻松的话,左悦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说这短短的十四个字。
那一瞬间,左悦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再也看不到光了,那一刻左深也知道,他最爱的妹妹已经成为了政治、权谋路上的一个牺牲品了,这虽然是令人唾弃的,可笑的是……人们唾弃他的同时却又不忘循环往复的使用它……
想着这些,左深的抬头看着左悦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我……明白了……”
这一句话是左深用尽所有力气去说的,他虽然不知道左悦为什么会同意,也不明白为什么左悦宁愿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宁愿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也不愿意跟他走,可是……他会尊重左悦的想法和选择,在这条路上,他也会好好的保护好左悦……不惜一切代价……
想着这些,左悦心里似乎轻松了许多,好像……放下左悦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呀,可是……心还是好疼……
听着左深的话,左悦微微笑了:“哥……我们进屋吧,这雨……好冷……”
“好……”
说完,左深扶着左悦进了房间,随后左深出门去叫了左悦的贴身丫头过来,在门口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左悦回到房间以后,便叫人准备了洗澡水,随后她便将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泡在水里想了好久。
左深离开以后便直接去找了左翼。
看到左深,左翼微微皱眉:“怎么,又想劝我将悦儿留下?左深,我说过不是所有的东西你都能肖想的。”
说着,他缓缓站起了身子:“左深,你应该知道,你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儿子,让你称我一声义父,不是为了抬高你的,而是为了让你明白,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既然能给你,我依然也能将这些全部都收回来,懂了吗?”
听着这些,左深低着头:“是,属下明白,属下来只是为了告诉义父……小姐他已经同意联姻了。”
左深的话瞬间让左翼喜笑颜开:“当真?不过就算她不同意这婚事也是注定了的,待太后寿宴之时,我就会像皇上请旨为他们二人赐婚,所以……左深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行了,退下吧。”
听罢,左深便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他看着天空中连绵不绝的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和左悦……这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于兄妹了。
皇宫凤梧殿
君临墨来到凤梧殿时,衣衫已经湿了一片,见状,左云立马一脸关切:“陛下怎地自己走过来了?刘公公是怎么服侍的?应当准备辆马车才是。”
听着左云的话,君临墨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的雨:“无妨,是朕坚持要走着来的,天气炎热,好不容易下雨了凉快些就不要让马车来耽搁朕乘凉了。”
君临墨的话让左云禁了声,过了一会才开口:“无论如何,陛下的身子还是最要紧的,陛下还是先随臣妾去内屋换身衣裳吧,别回头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朕没那么娇弱,若当真淋淋雨染了风寒,也证明朕该锻炼了。”
君临墨这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让左云有些无从接话,最后还是刘公公开口:“陛下,娘娘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就随娘娘进屋换身衣裳吧,您看回头若是当真染了风寒,那一群太医又得在您的面前叨叨个没完,还得喝药呢……”
听着刘公公的话,君临墨笑了:“行了,还是小刘子会说话,走吧皇后朕便随你走一趟。”
说完便朝内屋走去,左云也立马跟了上去。
见人走了,刘公公便立马吩咐人去准备驱寒的姜汤。
待君临墨换好衣服出来时,君琪睿也来了,见到君琪睿时,君临墨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没错。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看着君琪睿,君临墨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他看着君琪睿眉头紧皱:“阿睿也来了。”
看着君临墨的表情,左云想来也应当知道君临墨还在为上一次赏花宴的事情生君琪睿的气呢,这才将君琪睿也叫了过来,也正好让君临墨消消气。
“陛下,是臣妾让睿儿过来的,臣妾想着你们的两父子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再加上上一次睿儿惹您生气了,便让他来给陛下赔个不是。”
听着左云的话,君临墨转头看了眼君琪睿:“赔不是就不用了,只要他少做出些荒唐事,不让皇家颜面扫地朕也就不会生气了。”
君临墨的意思很明显,他依然再为赏花宴的事情生气,不过他生气的不是君琪睿做的事情太过荒唐,他生气的是因为君琪睿的这件事让谢予舒有了理所当然破坏自己计划的理由。
不过,左云当然只是想到了前面的原因,她笑着给君临墨夹了菜:“陛下,睿儿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就不要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睿儿臣妾会好好教导他的。”
左云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君临墨也不能再说得太过分,毕竟他还等着左云的后续呢。
看着君临墨表情的变化,左云放心了很多,她看了眼君琪睿:“陛下,您看啊,之前睿儿与谢家小姐的婚事不是被冲掉了嘛,这睿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该寻个人好好的管管他了,等成了亲相比人也就成熟知礼了。”
听着左云的话,君临墨没有做出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依旧气定神闲的吃着菜:“是吗?看来皇后已经相好了人,是哪家的姑娘啊?”
见君临墨不反对的样子,左云紧接着开口:“是这样的,陛下您看,臣妾的兄长膝下有一女儿,就是悦儿,您之前也见过的,与咱们睿儿也是门当户对,而且他两人也是青梅竹马,打小的情义呢。”
左云的话让君临墨一点也不吃惊,他微微笑了:“哦?是吗?朕之前听闻这悦儿好像同铭儿的关系不错,当初朕还以为这悦儿喜欢铭儿呢。”
听到这里,皇后微微皱眉,随后笑了:“没有的事,这都是下面的人瞎传的,悦儿儿时失足掉过一次水,是贤王救的她,有了这份恩情,悦儿和贤王的关系自然也就好了,毕竟贤王是学的的救命恩人呐?不过,两人到底是没有男女的情义的,悦儿同贤王交好也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但是悦儿同睿儿就不同了呀,他们二人啊感情打小就好,还经常一起约着出去游玩呢。”
对于左云胡说八道的一通话,君临墨也没有什么表示,刚才左云的表情自然也落入了君临墨的眼中,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已。
只是,既然左云都已经求他求到到这个地步了,他何不顺水推舟?
想着,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君琪睿:“阿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听见君临墨问自己了,君琪睿下意识的看向左云,左云也瞬间朝她使了个眼色,最后他才看向君临墨开口:“悦儿是儿臣的表妹,也是同儿臣一起长大的,儿臣对她自然是喜欢的,不过……就是不知道悦儿的意思了……”
刚才,君琪睿和左云两人的小动作被君临墨尽数看在了眼中,而君琪睿的这一翻话也是有些歧义的,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君琪睿并不喜欢左云,娶左云不过是为了相国府的支持。说到底他最爱的还是自己罢了。
对于君琪睿的回答,君临墨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对于现在的君琪睿来说,这样的回答却太早了,或许这样的回答再推迟个五六年,君临墨会很看好君琪睿,因为……帝王不需要感情,可是……现在的君琪睿也才二十来岁的光景,终究是太年轻了,有些东西只有经历过丢弃了才算成长,但是……如果尚未经历就丢弃了,那叫做禽兽不如……
确实,在君琪睿的心中,所有的事情似乎他都不是那么的在意,尤其是感情,当初接近左悦也就是为了这一天,只要是能帮到自己的人,对方是谁他好像都不是很在意,就像谢琳琳一样,当初为了甩掉谢予舒一样他可以不惜一起的去利用谢琳琳去对谢琳琳好,但当谢琳琳对他没有用了以后,他便将谢琳琳抛之脑后了,就算最后他要利用谢琳琳去对付谢家,虽然他知道谢琳琳爱他爱得义无反顾,可是……他还是将谢琳琳对他的爱践踏至脚底,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
想着,君临墨笑了:“是吗?那回头朕去问问左相的意思,若他同意,这婚事朕便允了。”
听着这话,左云立马喜出望外:“睿儿,还不谢谢你父皇?”
左云的话让君琪睿立马从餐桌上站起来了,但是他却在行礼之前被君临墨拦下了:“行了,坐下吧,这也算是家宴,搞这么大动静像什么样子。”
听罢,君琪睿愣了一下:“是,儿臣知道了。”
说完,君琪睿便坐下了。
随后,君临墨便没在多说什么,对于这些事情,他的关注点不是那么的多,毕竟只有等这些人放松警惕之后他才好下手,现在的他,只需要装傻就好。
待吃完饭之后,天空之中的雨仿佛也更大了些,君琪睿走出凤梧殿便上了马车回了三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