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原本以为顾相宜只是小渔村来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可是见自家技术人员这么不给面子，顾相宜的一番话依旧说得大方得体，便又抬眸重新打量起了她。
“凌山，带路吧。”
然后秦老又吩咐人给顾相宜找资料，凌山虽然不甘心也不再说话。
顾相宜先是在养殖场到处查看。
虽然凌山嘴上不饶人，但是不得不说他是用心的。
这里的养殖场分好几十个区间，培育的全是湛蓝月光。
每个不同阶段的鱼苗都有，而且他似乎也觉得是水质的问题，尝试过用容城温泉水、普通水、N国的温泉水来培育。
全都分门别类，有非常详细地记录。
但是无一例外的全是失败。
基本上一周算是最长的存活时间。
拿到了培育资料的顾相宜又仔细看了十来分钟，霍思雩也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两人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资料上显示的养殖使用的鱼粮果然就是N国购买鱼苗时候所见到的那种！
而且这几年一直没有变过。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她转头便问在一直跟在后面的凌山。
“凌先生，请问你有尝试过换鱼粮饲养吗？”
“没有，上面不都写着吗？”
顾相宜也不恼凌山的态度，反而继续问：
“那你有用过温泉山庄的温泉水吗？”
凌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略带震惊又有怀疑地看向顾相宜：
“你觉得是硫磺的原因？”
顾相宜微微点头，看来凌山在这么多次养殖里，也有过一些猜想。
“但是我们已经用的是N国的温泉水了。”
凌山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认同顾相宜的说法，只是态度没有那么强硬了。
“要培育过才知道，所以我这里有两个建议，希望你可以听取。”
“第一，希望你在这里可以单独劈出三个鱼池，按照我的要求来养殖。一个池用温泉山庄的温泉水正常养殖，一个用普通水但换鱼粮，还有一个就是用温泉山庄的水但换鱼粮。”
“第二，麻烦秦老，在温泉山庄单独劈出来一个常规的养殖池，用于湛蓝月光的培育。”
“不行，你在温泉山庄培育，如果出现大量鱼苗死亡给客人看到，这算什么事？有什么后果你来负责吗？”
原本凌山还觉得顾相宜有点想法，只是提到了换鱼粮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只是在胡闹，就又急着反驳她的提议。
“可以，我来负责。”
霍思雩刚想怼这个找茬的凌山，却看到眼前的女人目光坚定地给出了承诺，嘴角不禁挂起了一丝笑容。
顾相宜心里其实还是稍微有点没底气的，可是既然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了，自己当然也不能就这么退缩。
“好，那就这么做吧。在这里的三个温泉池由你来负责，所有的条件都按照霍太太说的来办。然后温泉山庄我再找人单独开一个池子给霍太太培育，由霍太太来全权负责负责。”
“好的。”
顾相宜应下了秦老的安排，空气中略带了些火药味。
凌山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孩，只觉得她说的全是花拳绣腿，她就是一个不干活的花瓶，自己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顾相宜自然是察觉到对方的轻蔑与不屑，也不多说什么，就打道回府了。
随后，秦老很快就按照她的说法在温泉山庄劈开了鱼池，她也就被安排进了温泉山庄入住。
可是，为什么霍思雩也跟着来了？？
发现一旁的小猫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霍思雩扭头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怎么？有话要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问题？这是我在温泉山庄的长租套房。”
难怪，顾相宜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套房的配置真的太高档了，自己就来养个鱼，秦老不至于给她这种待遇吧。
“你……以前经常带人来这里过夜的吗？”
温泉山庄的套房都是单独一层的，自带小花园和泳池。
说是套房，实则内里的配置更像是一栋别墅。
为了不引起客人注意，也为了方便顾相宜培育。
霍思雩就让秦老就近安排了他自己的套房外连着的泳池作为培育池。
她倒也是乐得自在，起码不会有其他人好奇自己的作业，可以专心研究鱼苗。
此时她正穿着防水服下了泳池，想要近距离仔细观察一下湛蓝月光。
就听到唐小婉来告诉她凌山来拜访了。
“让他直接过来吧，也可以好好看看这批鱼苗的品质。”
“好的。”
凌山远远看着顾相宜的身影时，便有些感叹。
他原以为这位霍太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长得漂亮，又白白嫩嫩的，一定从来没有下过鱼池真正培育过鱼苗。
但是此时的顾相宜穿着防水衣，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认真观察着鱼苗的样子，真的无比打脸他的想法。
凌山的态度瞬间变得恭敬了起来。
“霍太太，您好，我是凌山。”
顾相宜倒是没有留意到凌山的变化，她此时的心思都在想验证一件事。
“你来啦，快了看看，这里的鱼苗是不是比养殖场里湛蓝月光的蓝色要更深？”
凌山一看，还真是！
“这……难道是！”
“硫磺！”“硫磺！”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然后对视一眼，顾相宜便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凌先生你这么有经验的专业人士，肯定已经找到答案了。”
“所以培育湛蓝月光的必要条件真的是硫磺吗？可是我们养殖场的水，已经是从N国运回来的温泉水了啊，按道理来说也是含有硫磺的……？”
凌山疑惑不解地看着顾相宜。
“准确点说，是和硫磺的浓度有关。N国的温泉水在运回来的途中，因为环境条件的影响，水里的硫磺成分已经挥发了一部分了，并不足够。”
“而且，湛蓝月光一直培育失败的关键，不全是硫磺的原因，最致命的还是鱼食的问题。”
顾相宜一边说着，便一边走向了泳池的一个角落：“你可以看看那个。”
凌山也连忙走过去，定睛一看，发现这个角落被隔起来了，里面也有许多湛蓝月光的鱼苗。
但是鱼苗的蓝色没有大池的颜色深，而且鱼体颜色也更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