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犯跸御状
素浅2021-05-11 16:123,093

  今日的临安县城尤其安静,大概是因为今日是皇上按照惯例出来游行的缘故,所以街道两旁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了,哦,应该这么说,除了临安这条向来繁华熙攘的主街,其余的街道,说是万人空巷都不为过,而临安县的主街,却是前所未有地热闹非凡。几乎是整个临安县的百姓今日都到了这里。

  皇上三年一度选秀之前都会出街游行以示皇恩浩荡,这一天,就算是再贫苦的百姓都有面见天颜的机会,百姓不论贫穷还是贵贱,无论身处于什么位置都可以在这一天见到皇帝。这对于平时普通的百姓来说,可真是难得地不能再难得的机会。所以,在这一天不管是什么人,不管百姓们都有什么事情都放下了,几乎是所有的百姓都会赶到临安县的主街上去,所以这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有好多人收拾打点好了平日里几乎都要花上一天去干的活,早早地关了店门,打算出门摆摊的人都收拾好了摆摊的铺子,直接就往临安县的主街上赶了过去。

  顺天府的门外,宁福海早早地就带了一对的人马早早地站在了顺天府的门外,三年一度的选秀,三年一度的圣驾游街,不管是哪一次都会经过临安的,所以,坐落在临安县城的顺天府从来都是接待的地方,而作为顺天府尹的宁福海,自然毫无疑问就是接待圣驾的人。虽然宁福海一早就站在了顺天府的门外,但是自从出了苏盈绣兵部尚书府的这一件事情之后,宁福海就一直处在一个胆战心惊的状态之中,就连和往年没有差别的接待,宁福海都有些心不再焉的模样。因为宁福海知道,这次皇上经过这里必然是要询问这个案子的,虽然皇上离开顺天府也不过就是两三天的时间,但是宁福海知道,如今皇上最关心的不过就是这个案子,皇上最关心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苏盈绣。

  只是自从狄仁杰和王元芳到了顺天府之后,关于苏盈绣的这个案子宁福海都已经默认全部交给了狄仁杰和王元芳去处理。所以到现在,兵部尚书府的这一整件案子发生到了什么地步,宁福海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当宁福海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身白色囚衣的,身前还背着一个圆形的木桶走出来的苏盈绣时,绕是宁福海做足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被这样的苏盈绣给吓了一大跳,甚至略有些夸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指着这副模样的苏盈绣道:“你…你这是要准备做什么?”实在也怪不得宁福海这副模样,苏盈绣这番模样,在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宁福海眼里,的确是一脸莫名。

  不过,宁福海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苏盈绣的身后走出了两个人来,正是狄仁杰和王元芳。同时,宁福海的疑问也从狄仁杰的嘴里得到了答案。

  “告御状。”

  告御状?!几乎是一瞬间,宁福海就已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顺天府自宁福海上任到现在,宁福海其实是什么算得上大的案子都没有真的发生过,更不要说是现在,苏盈绣要告御状的这件事情了。可是,苏盈绣为什么要告御状?皇上不是……宁福海适时地止住了即将要冲口而出的话,虽然这些天宁福海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事情还没有变成现实之前还是避免祸从口出吧。

  狄仁杰将宁福海的一系列表情都收入了眼底,但是狄仁杰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花心思向宁福海解释了,但是如果不是现在时间实在不合适的话,狄仁杰都有些想要笑出声,狄仁杰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正了脸色,对着苏盈绣道:“你……”刚刚开口却又顿住,狄仁杰蓦地笑了一下。其实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再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狄仁杰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大概是他操心地太过了吧?狄仁杰于是不再说话。

  王元芳一直站在苏盈绣和狄仁杰身后,狄仁杰欲言又止遗忘的东西,王元芳看着狄仁杰,却是突然想起来了,对着狄仁杰道:“婉清给配的药,你给苏姑娘吃了没?”原本狄仁杰还没想起来,听了王元芳这么说倒是突然就想起来了,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好像,还在婉清的手里。”这次苏盈绣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隐瞒住李婉清和童梦瑶他们,虽然如今李婉清和童梦要他们是来不及赶过来了,但是这药,李婉清却是在三日之前就已经想办法给狄仁杰和王元芳送了过来,可能是途中搁置了,狄仁杰到现在都没有拿到。

  说起那个药,其实是给苏盈绣用的。狄仁杰之前就想过了,既然苏盈绣决定必须要告御状的话,而告御状的刑罚苏盈绣也是躲不过的了,那么,现在狄仁杰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想尽办法保住苏盈绣的性命。

  在这件事情上,狄仁杰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李婉清。婉清在医术上面颇有研究,所以炼制个止疼药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告御状所有的刑罚,其实受的伤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止疼。给苏盈绣看诊的大夫也曾经说过,伤不会致命,却是会痛死的。那么如果不是那么疼了的话,是不是就能给大夫更多的时间去给苏盈绣疗伤的话,苏盈绣是不是就更多了一线生机?

  只是……狄仁杰想到这里蓦地一怔,可是现在,还不知道那药如今到底在哪里,可是皇上出游的机会却只有这一次,错过了这一次,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寻找机会了。狄仁杰犹豫了一下,只是还没等狄仁杰开口,苏盈绣却似乎已经预料到狄仁杰要说什么了一样,看着狄仁杰淡淡地开口道:“狄大人,这一状,我是一定要告的,就算是给我的爹娘,一个交代,我也不能够让他们,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苏盈绣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狄仁杰也知道已经是多说无益了,于是也不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让苏盈绣自己走。去告御状自然只能是苏盈绣自己去的,狄仁杰能够帮她打点,但是却不能够陪着苏盈绣去的。这点,苏盈绣也是知道,所以听了狄仁杰说的话,苏盈绣也点了点头,郑重地往前走去。苏盈绣知道,她今天跨出了第一步,或许她的成败就是在此一举啊,她父母的仇恨,全在她的手里。

  想到这里,苏盈绣心底划过一丝不舍,这念头来地猝不及防,以至于苏盈绣的脚步微微一顿,似乎有谁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快地让人抓不住。苏盈绣回过神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告状,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或许也不一定有以后,但是苏盈绣很清楚,今天,现在,她必须这么做。

  临安县一直都锣鼓喧天,这是宁福海之前特意吩咐过的,可是真的到了在巷子口的位置隐隐地可以看到圣驾的明黄色的时候,原本喧闹的人群却是骤然间安静了下来,这大概是每个百姓的通病。面见天子,在这样一个时代,得到这样一个也许别人几辈子都不会有的机会,自然各个都是激动的,可是这样的激动只维持到见到天子之前,等李治真的出现了,百姓却又全部安静了下来,甚至是有点不敢看向那抹明黄色了。

  只是,此时的狄仁杰和王元芳都没有想到的是,自从苏折死了之后已经隔了那么久的时间了,朝廷已经指派了新的兵部尚书,而这个新的兵部尚书,却恰恰正是楚辞。这对于苏盈绣来说委实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谁又能说,这就一定是最后的结局呢?命运,是永远都不会太过苛责一个人的。

  苏盈绣看到街角那抹明黄色的时候,脚下一步步有得很稳。在这一刻,苏盈绣想到地一夜间被害死的苏折和文盈盈,想到他们浑身是血却抱在一起的样子,想到自己站在门外的时候亲耳听到楚辞说的那些话,每想到一点,苏盈绣脚下的步子却更坚决一分。站到街道两旁的百姓原本还在窃窃私语,此刻见到苏盈绣,不由自主地纷纷安静了下来,苏盈绣却似乎对此浑然味觉一般。随着苏盈绣的靠近,御驾之中的守卫很快就发现了她,见到苏盈绣的这一身打扮先是愣了一下,守卫对中有一对人,约莫有七八个,纷纷举起一直准备的棍子,这是律法规定的,告御状的人在告御状之前,不用问原因先打一顿。

  因为犯跸告状不论你有什么冤情或者是理由,首先你已经冒犯了天颜,这是大忌。苏盈绣一句话没有说就已经先闷头挨了一棍子,苏盈绣本就穿的单薄,这一棍子下去,苏盈绣已经踉跄着跪倒在地,嘴角瞬间便流下了一抹鲜红的血痕。

  苏盈绣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御前侍卫的棍子,向来面对的都是最罪大恶极的罪犯的,又怎么可能是苏盈绣这么一个弱女子能够承受得了的?只是,苏盈绣即使是被几棍子打得冷汗和鲜血都冒出来了,但是却依旧一声都不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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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揽芳华,扇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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