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芳是中了媚药，这点，从狄仁杰找到王元芳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但是王元芳到底是中了什么样的媚药，就连李婉清，一时间也有点说不上来。之前在那个山洞里，王元芳因为见到狄仁杰而尚且存有一丝理智，但是最后王元芳主动去亲吻狄仁杰的那个动作，虽然那个时候的王元芳不说是理智全无，至少还能清晰地喊出狄仁杰的名字。但是这已经不是王元芳清醒的时候会做出来的动作了。王元芳原本就是内敛而羞涩的，性格虽然免不了的会为了自己的才华而高傲，但是总的来说，王元芳都是单纯而内敛的。这点，从前世初见时候的不屑，到后来那个夜晚，想要得到狄仁杰的夸奖的时候那般期待的小心翼翼就不难看得出来。这样的王元芳能够明白并且承认自己对狄仁杰的感情就已经是很难得了，主动去亲狄仁杰这样的事情，除非是情感能够战胜理智或者是完全不清醒的时候，不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之前在山洞里发生的那个状况，显而易见的，王元芳是属于后者。
此时府衙，王元芳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王元芳面色潮红，整个身体都在不安分地扭动，又似乎是存了一些理智。王元芳的肢体动作虽然是不受控制，但是那双细腻纯白的手却死死地拽住了身下的床单。床上已经是不可避免地一片狼藉，王元芳身下的床单因为王元芳大幅度地不受控制地扭动已经和麻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床单几乎整个都将王元芳给卷起来了，王元芳动的时候连带着卷在身上的床单也在动。甚至床单下面的垫子也因为忘元芳的大力而抓住几道痕迹。
面对这样的状况，在床边给王元芳诊脉的李婉清的眉头都几乎凝成了一个死结一般，面色沉寂而严肃，却是许多都没有说出一句话。王元芳现在的脉象太乱了，即使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中了春药的反应。这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作为一个医者，春药这种东西，李婉清接触的也是不在少数了。中了春药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去解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春药伤身，那种方法虽然最直接，但是也不可避免地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因为人在最原始的欲望驱使下所作出的下意识地反应也是彻底而毫无底线的。而如果不如此就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反而也会造成更多的伤害。多以很多人如果不选择这种，就会下意识地想到解药。当然了，造物主从来都是公平的，这个世界上有媚药这个东西自然也就会有解药。所以解药这种东西，也是很对人选择的。
如果王元芳只是单纯地重了简单的媚药，就像类似于销魂散这种，李婉清只要配一颗解药也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但是王元芳不是，若只是普通的媚药，怎么可能一个人的脉象都会混乱呢？很显然，王元芳所中的，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媚药。甚至都有可能不是媚药这么简单。
或许是因为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纾解，此时王元芳都明显有些陷入癫狂的状态了，好在王元芳现在的神智属于半昏迷半清醒，并不是完全清醒的状态。否则以他的脾气，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
狄仁杰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王元芳不断地在自己床上翻滚，甚至都把自己完全地卷在了被单里面，也不怕自己憋气憋地晕过去。狄仁杰几乎是立刻，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大跨步走向王元芳的床榻，把王元芳整个都从被子里面给揪了出来，语气担忧而急切：“元芳？”王元芳本就中了媚药，再加上在狄仁杰进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自己给蒙在了杯子里，所以此刻狄仁杰看到的王元芳，就是一副面色潮红还不停地在哼哼唧唧地模样。狄仁杰似乎没有预料到会见到王元芳如此，一时间也有点愣住了。抓着王元芳衣领的手松也不是，紧也不是。然后就成了狄仁杰瞪着半昏迷的王元芳，一脸“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王元芳却似乎是感觉到了狄仁杰的靠近，很舒服似的，王元芳下意识地靠近狄仁杰，还亲昵地在狄仁杰的脸上蹭了一蹭，很满足似的喟叹了一声，完全不会在意狄仁杰心里是被一千道天雷劈中的那种感觉，以及目瞪口呆外加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以及，童梦瑶和李婉清那同样是已经完全看呆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的怔愣。
王元芳本就生的极美，此刻中了媚药自然是染上了三分醉态，脸色潮红，狄仁杰甚至可以感觉到王元芳在自己脖子之间的呼吸都似乎透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微微地痒。狄仁杰有些敏感，对于王元芳，狄仁杰是没有办法不敏感的。狄仁杰下意识地偏过头，然后在偏头的刹那看到了李婉清和童梦瑶那同样显得有些怪异的表情。虽然狄仁杰从来都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如今对于王元芳的感情，但是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狄仁杰，也忍不住有些尴尬。
“咳咳。”狄仁杰下意识地咳了咳，顿了一下开口问李婉清：“元芳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刚刚见到这样的王元芳的时候狄仁杰有一瞬间地愣怔，导致并没有去深想什么。现在回过神来，狄仁杰的思路自然也清晰起来，王元芳这样的状况，只怕也不是单纯中了媚药那么简单。而接下的李婉清的话，也无一不证实了狄仁杰的猜测。
听到狄仁杰的询问，李婉清的思绪也瞬间清晰起来，也从刚刚见到的那一幕中的不自然中回过神来，语气略有些淡，但还是难以掩饰关切地道：“元芳的脉象很乱，但是我诊断不出来。而唯一能够肯定是事情就是，元芳肯定不仅仅是中媚药那么简单。换句话说就是，元芳中的是媚药没有错，但是如果按照普通解媚药的办法去解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按照李婉清现在的行医水平，暂时还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办法。
狄仁杰闻言果不其然地皱起了眉头：“婉清，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李婉清话里的意思狄仁杰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这显然并不是狄仁杰想要的办法。最起码不是现在的狄仁杰最满意的，最想要的办法。
李婉清摇了摇头，显然，现在的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狄仁杰的脸色一下子黑得彻底，现在王元芳的样子和中了春药的表现，和之前自己在闯进山洞找到王元芳的时候所见到的几乎都要让自己失去理智的那一幕，都无一不像狄仁杰证实了自己先前的认知：如果……如果自己当时真的晚了那么一步的话，那么旺元芳所要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困境，王元芳所要遭遇到的伤害，又究竟会惨烈到什么程度，每每到这个时候，狄仁杰就觉得自己心痛地都快步像是他自己的了。
从自己重生在感业寺的那场倾盆大雨里开始，在自己在感业寺的回廊上见到一眼便看到那个在雨中鲜衣怒马的少年开始。自己心里不就是已经认定了，不论如何，自己都要护着他，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么刚刚所发生的那些又是什么。自己所说的那些，所保证的那些，在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之后全部都打破了。就算王元芳也是重生的又如何，他要怎么做，他要不要向他坦白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没有护好他，现在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王元芳的气？他是最没有资格去责怪王元芳的人。
对，他最没有资格。
所以就算是到现在这个地步，到了非这么做不可的地步，他也不能，他又有什么资格，他从来都没有资格。狄仁杰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眼角似乎是有些湿润的光亮，但是被一瞬间下垂的眼帘给遮盖住了，再睁开眼睛，这一切都似乎都是错觉一般。
李婉清和童梦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狄仁杰缓步走向王元芳，刚刚还在不停闹腾的人，这会儿似乎是终于有些累了，不再像刚刚那么不停歇地闹腾。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狄仁杰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床上的那个人，任由自己眼底最真实的感情把自己淹没。为什么自己从前就是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呢，那么深那么深的，甚至连喜欢都已经不够的感情，为什么要等失去了才幡然醒悟？其实狄仁杰也知道，自己就算很早就知道了结果还是一样的。狄仁杰又怎么敢去沾染了眼前这么个如玉的人儿？
狄仁杰对王元芳的感情，其实一直都隐藏地小心翼翼的，所以，狄仁杰才会在那个人如此猝不及防地消失匿迹之下陷入了癫狂，抛却了理智，到最后只剩下伤痛。
这一痛，就是二十年。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狄仁杰才会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去，覆盖住那之前分外红润，现在却因为折腾了许久而失水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
狄仁杰不知道的是，此刻自己这番动情的模样，完全落入了因为他的这番举动而惊醒地王元芳眼里。
直到，王元芳开始控制不住，亦或是心甘情愿地回应，狄仁杰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