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完羊角所有计划的细节,第一次对这个人完全改变了印象,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龙行所具有一切特点——阴险、智慧、决绝和清醒。
在羊角的计划里,重点是,我和他都需要伪装成疯子,我们要想办法整出点动静,然后被抓进气象站。但是不能一定不能惊动警察和神经病医院,否则来抓我们的就是后者。
在羊角说完所有的计划之后,就地挪动身子到我眼前,我受不了他的口臭,就想往后退,但被他一把按住肩膀,我看到他嘴巴动了动,说道:“该我兑现承诺了……”说着,他的手忽然移动到我的脖子位置,我顿时感觉大动脉一疼,顿时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就躺在昨晚的地方,瞬身发凉,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自己原来的衣服不见了,而是穿着一身乞丐的衣服,同时羊角也不见了。
不过周围已经开始陆续有人走过,我听到了那些人走路的声音和他们的对话声。
我摸了摸耳朵,发现再次肿胀了起来,虽然没有了之前的疼痛感,但我知道是羊角动了我的耳朵。
但是他人呢?
正疑惑着,我忽然看到羊角穿着我的衣服抱着两只全家桶从一边的胡同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塞着一根鸡腿,这时我听到不远处响起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他急匆匆向我跑来,一边啃鸡腿,一边对我说道:“老子的手艺怎么样,能听见了吗?”
我点头说道:“你换我衣服干什么?”
“妈的出了点意外,跟一个遛狗的老太太吵了起来,结果他妈的对方直接报警说有疯子要干他的狗,这下好了,老太太搅了局!妈的别愣着了,赶紧跑,否则就被弄进神经病医院了……”羊角说完就想跑,但这时我看到从另外一条胡同里忽然冲出来好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他们手里全都带着抓人的工具,看到我们后直接对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一把拉住羊角,喊了一声:“等等!”
根据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判断,警察和医生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那么这些人是谁呢?羊角也看到了这些人,惊呼了一声:“我靠,这么快!是他们,是他们来了……”
我顿时反应过来,伸手就抄起地上一块铺路用的水泥砖。
羊角直接低声大骂:“装成疯子,让他们抓住,不要反抗……”
我心说要演就演得逼真一点,瞬间趁着羊角不注意,直接拿着砖块劈向了他的后脑勺。
羊角晃晃悠悠倒地,我骑在他身上,用板砖狂抽他的脑袋,很快他的整个后脑就变得血肉模糊。
我对着羊角的后脑勺连续抽了十几下之后,之后脖子忽然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套住了,然后我被拽倒在地,同时看到那几个穿西装的人,用抓狗用的卡子,套住了我的脖子和四肢,同时有另外一个人拿着橡胶棍在我身上疯狂舞动。
我打羊角的时候,下手虽然狠,但力度都控制在只伤皮肉不伤脑组织的范围内,这个抽我的人却十分不讲究,每一下都感觉像是在要我的命。
几个人连拉带拖,抬死猪一样,迅速把我和羊角抬进了胡同里,然后我看到了一辆救护车,但看着这些人的做派,肯定不是医院的人。我和羊角被扔进了救护车,车里连个伸缩担架都没有,全是固定绷带。几名护士模样的女人连绷带卡扣都懒得用,直接在我的身上打结,最要命的是在羊角的计划里,我必须扮演一个疯子,因此我杀猪一样乱叫,这下子龙套演员顺利升级。
忽然,我脖子动脉一凉,被人注射了镇静剂,在昏死过去的前一秒,我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这个人拉回去之后要交给熊医生,得让他吃点苦头,不然很难让他听话……”
我听了心说这么狠,指定了不是医院的人,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画了一个圈,默念:“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嫁不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有种想要睁开眼睛的冲动,但是在我睁眼之前,我必须先清醒过来,我知道我肯定已经进了气象站了,这是对方惯用的手法。
“给他洗洗澡。”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之后我就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那是有人在拖动水管。
我当时就暗叫不妙,心说他妈的进了炼狱了。
然后,一股强劲的水柱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几乎在一瞬间就连滚带爬跑出去了好几米远,但被一道冰冷的石墙给挡住了。
水柱冲击着我的全身每一个部位,我的蛋蛋都被打中了,疼得我弯腰跪了下去,惨叫声跟猪一样。
“可以了。”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蜷缩在墙根,偷偷瞄了一眼那个男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带着金边眼镜,但不是我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人,但是在他身边,我看到了一些拿着捕风令的人,知道羊角说得没错,这里果然盘踞着实用派的人。
他们在快速交流着什么,其中一个捕风人指了指我,医生听了就瞬间看向我,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意外的表情,却充满了邪恶和贪婪。
我知道他们肯定发现了我耳朵被动过的事情,那个医生直接朝着我走来,同时几个拿着橡胶棍的护工模样的人也跟了上来。
我不想再吃苦头,就做出了十分恐惧的举动,我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但是我脑子是清醒的,这一刻,羊角的计划已经开始发酵。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娇滴滴的护士又他娘的说话了:“熊医生,要当心这个家伙,下手很黑,那个傻逼差点都被他给弄死了。”
叫熊医生的男人“哦”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淡淡地对身边的几个拿橡胶棍的人说道:“那就打断他的腿,让他躺着吧……”
我一听就毛了,看到两个护工把橡胶棍换成了钢管朝我走来。
我们之间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我必须在十秒内想出对策,否则他们一定会打残我。
就在其中一个护工对着我举起钢管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我来不及思考,大声唱道:“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满街跑,走不好,摔一跤,今天的新闻真是好……”
“停!”熊医生忽然喊了一声,我看到两个护工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然后悻悻地走掉了。
我不敢停下,继续唱着各种儿歌,却听到熊医生在一边大声哭了起来,几秒钟之后变成了嚎啕大哭,而且边哭边说:“算了,给他个单间,我需要平复一下,你们去给我弄两个孩子来……”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之所以会唱儿歌,目的是让对方感觉我的智商已经跟个孩子一样,不用打断我的腿就会很乖的,其实就是一种侥幸心理。不过就算真打断我的腿,我也得忍着,谁知道竟然无意插柳柳成荫,戳中了那个变态医生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