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信鬼神,但到了精神紧张的情况下,难免还是会往上面靠,而且是越害怕就越容易去想。
不过好在这一次就开门的问题纠结了太长时间,即使没人,我顶多会惊讶,却没有认为真的是鬼在敲门,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玩我。
我直接把门重新关上,但门刚刚合上,我立刻将门重新打开,都是老套路了,我赌门外的人会在我关门之后会再次敲门。
但是,就在我突然把门打开的这一刻,忽然之间,我却看到有一只手竟然从我的头顶垂了下来,我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反应了过来,这孙子原来是躲在上面的,同时一下子将这只手抓住,瞬间发力,直接将躲在上面的人拉了下来。
地面发出“噗”的一声,我不等对方反应,主抓这个人的手腕扭到他的背后,同时我的膝盖就顶了上去。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我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楚,但当我膝盖顶在对方后背的时候,我却忽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独眼叔。
“独眼叔?”我疑惑了一下,连声喊道,“独眼叔,怎么是你?你躲上面干什么?”
我问完,独眼叔一点反应都没有,同时我抓住独眼叔手腕的那只手,却感觉到了一种只有死人才会有的冰凉。
我脑子嗡的一声,吓得立刻松开了手,心说完了,独眼叔被我摔死了……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他不是我摔死的,因为如果刚死的话,不会凉得这么快,他肯定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可是,他怎么会死?什么时候死的?既然死了,又怎么爬到天花板上去的?我把独眼叔翻了过来,就看到他满脸都是血,鼻子里,嘴里,耳朵里,眼睛里,全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而他的那只手,还依然保持这敲门才会有的姿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乎要崩溃了,我一般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迅速观察整条走廊,一个人也没有,但我却在这时隐约听到走廊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关门的声音。
我不确定声音是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但根据声音传来的方位判断,应该是在凤尾办公室所在的区域。
我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有人想进凤尾的办公室偷负一层的钥匙,我把独眼叔的尸体搬到房间里的床上,然后贴着墙根,踮起脚尖,朝着关门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先是来到了凤尾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的,同时听到了里面传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认定了进入办公室的人就是杀害独眼叔的人,一定是独眼叔发现了这个人想潜入办公室,所以对方将独眼叔杀死了。
我是真的怒了,直接一脚将门踢开,同时把手伸向门口左侧的刀架,“刷”的一声抽出了那把日本武士刀,准备劈死那个王八蛋。
我对凤尾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太熟悉了,也十分清楚办公室内每一件物品的摆设背后的意图,这把武士刀就是为了关门打狗而设置的。
进入办公室的人并没有开灯,就在我把刀抽出来的一瞬间,黑暗当中,我看到一个人影就跟跨栏一样,瞬间冲向了窗户,我挥刀而上,但已经晚了,只听“哗啦”一声,对方破窗而出。
我趴在窗台上往下看,默念摔死这个孙子,摔死这个孙子……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对方落地,我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道黑影吸引,我发现这个人竟然在半空中飘。
我操,会飞,难道不是人?惊讶之余,我发现不是,只见对方四肢伸开,衣服被撑了起来,似乎是穿着滑翔衣,而这个人在滑翔衣的作用下,借助风力,正在朝着远处飞去。
我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想着砍死这个王八蛋,拿着刀就跳上了窗台,竟然想追上去。但一瞬间,我忽然想到自己没有滑翔衣,不具备在风里飞的条件,于是转身又朝着办公室外面跑。理论上滑翔衣并不能代替飞行功能,滑翔一段距离之后,他总归还是要落地的,只要我动作够快,还是有可能追上这个人的,如果真的是他杀了独眼叔,就让他这么跑了,我回头怎么跟凤尾交代。
我瞅准了对方可能降落的方向,一路穿过走廊,又从五楼跑到一楼,到了大堂,刚想冲出去,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我停了下来。
首先,我发现守门的玫瑰王、哑巴、屠夫三位门神不见了,大厅里灯火通明,我可以看到所有角落,但却空无一人,不知道他们三个跑哪里去了。
再者是,从五楼下到一楼的过程中,我整个人都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想了想,就意识到是因为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不正常,好像整座山庄里面,就我一个活人。
这种感觉非常像小的时候,晚上一觉醒来,发现仍是半夜,家里的灯全开着,但是原本睡在身边的爸妈不知道哪里去了。其实爸妈很可能只是去邻居家打牌了,但是那种半夜醒来身边无人的恐惧,令人毕生难忘。
我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知道这种状态太不正常了,任何楼层都可以安静,但三楼怎么可能也那么安静呢?看着大厅的正门,外面黑漆漆的,也没有任何动静,我竟然有些不敢出去。
我抱着一丝侥幸,绕过前台走进后厨,里面一片漆黑,油腻味和生肉的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完全不像是人间,感觉十分不祥。
“玫瑰王?”我轻轻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我又叫哑巴和屠夫,结果也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死去的独眼叔,心说难道他们也死了?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是独眼叔,要是有人想杀死他们,偷袭的条件并不具备,要是摆在明面上打,那三个人可都是人间修罗,不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全挂掉了,所以,肯定不会的……我一边告诉自己他们肯定没有出事,而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他们不得不离开,而另一边,我还是浑身冒起了白毛汗。
走出后厨,我放弃了追出去的念头,而是拎着武士刀重新上了楼梯,小心翼翼往三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