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给朕找!掘地三尺!!找不回来人你们都滚去护城河里陪葬!”
只是一个早朝的功夫,大殿内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光了。晁越只能庆幸自己是穿着盔甲觐见的,否则人怕是已经血溅当场。
“禀皇上,京中百姓皆已挨家挨户搜查过,剩下各位朝臣皇亲的府邸,没有皇上的圣旨,末将难以搜查。”
皇帝火冒三丈:“给朕查!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是澈王府!”
……
“查!”
一转眼,晁越已经出现在了澈王府,羽林卫鱼贯而入,全面包围了整个府邸。面对白数,受了一夜气的晁越总算能姿态高傲起来,只是虚虚一个便礼便站直了腰杆:“王爷莫怪,皇上特意吩咐了,全面搜查,尤其是澈王府!”
白数不语,他只是站在那,自有一派气势,尤其在他眼皮轻抬的扫过来时。
晁越蓦地心头一跳,像是看见了先皇。
那时,他还只是一介最低微的羽林卫,在御前提心吊胆,先皇一个咳嗽都能吓得心跳抖三抖。
意识到自己有些高傲过了头,晁越咳了声紧急找补道:“王爷的府邸离河近,皇上难免疑虑多些。”
“护城河边的府邸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一道嘹亮的女子声音响起,几人都被吸引去了视线,只见一道鲜亮的身影逆光而来,行走间一片翠竹色的裙摆荡。走近,长幼继续讽刺道:“难为将军每个都要这般尽心尽力的搜查,辛苦了。”
她自然站至白数身旁。
晁越的目光落在她可用掌量的细腰,微微挺起的胸脯上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小巧而精致的下巴,一点朱唇,五官秾丽。
长幼意识到他的目光,眸中酝出怒气,却落在他人眼中,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各有一番韵味。
外界皆好奇白数为何如此铺张浪费的迎娶的一个败家王妃。
今日得见,他全然明白了。
为她花点钱怎么了。
白数将人拉进自己的遮盖范围,晁越这才意犹未尽的移开了眼,好似听不懂她的嘲讽,厚颜无耻的调笑道:“王妃体恤,末将受宠若惊。”
也就是白数的手拉着,长幼才忍住要将人打死的冲动,谁料有人比她还没忍住。
“哎呀!这可是先皇御赐的彩釉青瓷碗!碎了,全碎了啊!”不闻忽然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他将手里几片碎瓷猛地递到晁越眼前,动作之快,力道之大,锋利的瓷边几乎是抱着要刺瞎他的眼睛的目的!
尽管晁越腿脚麻溜的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能逃过眼下被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温热溢满掌心,晁越脸色大变就要发作,但不闻丝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晁将军!皇上只让你们搜府,不是抄家吧!这可是先皇御赐之物,无故损毁御赐之物,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我……”提起先皇,晁越有一种打骨子里的敬畏,眼下面对不闻一顿问责,他明显慌了,“谁?谁干的!老子拔了他的皮!”
晁越说着就要逃离现场,不闻也是不给他多走一步,一个跨步将人死死拦住:“晁将军!有道是,奴才犯错便是主子无能,晁将军统领千兵,绝非推卸责任之辈吧?”
白数神色淡淡,可那目光中分明透露着一股子森然。
“殿下恕罪!”
晁越回过神来时已经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那些人下手没个轻重,回头末将一定重重处罚犯事之人,给殿下一个交代!”
恰逢此时,一队羽林卫前来回禀:“将军,没找到人!”
晁越脸色难看。
很快,另一队羽林卫也回禀道:“将军,没找到人!”
晁越咬紧了后槽牙。
最后一队羽林卫归队:“将军,没找到人!”
晁越愤而回头:“谁打碎了先皇御赐之物?!”
一声令下,众兵面面相觑。
什么御赐之物?他们分明连块墙灰都没碰落。
无人应声,落在晁越眼中便是不敢承认,这么个天大的屎盆子就想往他身上扣!晁越气的额头青筋暴起,配合他眼下那道伤口显得十分狰狞可怖:“到底是谁?站出来!本将军饶他不死!!”
满府的人,鸦雀无声。
“到底是谁?打碎了御赐之物!!!”
眼看晁越的嗓子都要喊破音了,一个人顶着泼天压力被推出来,只是他往前迈了一步的瞬间,晁越的手已经揪上了他的衣领:“就你是吧!”
那人慌忙喊冤:“将军,我们小心的紧,无人打碎任何东西啊!”
晁越不听,拳头就要落下,眼下的他只想赶紧把这个锅甩出去,不闻又开口了:“不是他!”
“晁将军你莫不是想随便找人顶罪?”
“那你说!是谁?!”晁越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问及这话,不闻又模棱两可道:“哎呀你这兵都长的一个样,方才人数太多太乱,我都没分辨出来到底是谁。”
晁越气到吐血,又无话可说,他死死瞪着不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闻笑起来,真是跟他主子一个模样。长幼都看乐了,不闻懒懒往白数身边一凑:“将军冒昧了,我家殿下还未发话,我怎敢做主。”
主仆俩像是商量好演的一出好戏,白数慢悠悠的收尾道:“一个碗而已……”
白数话刚开口,突然长幼截道:“我家殿下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便不做刑罚了。”
晁越一喜,连忙向长幼投去感谢的目光,但随即听长幼又道:“但将军总要稍作赔偿,未免显得我家殿下太不尊重先皇。”
“这是自然!殿下说罢,末将一定尽力赔偿!”
“那便……”白数眸色流转,尽管他本意是想打上几鞭小施惩戒,但长幼的这句“我家殿下”未免过于动听,他垂眸同长幼一个交接,道:“十万金。”
十万金?!
晁越瞬间双目圆睁,他僵硬的笑道:“殿下…是在开玩笑吗?”
白数目光一扫,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不容置喙的话:“本王没有王妃的好脾气,从不开玩笑。”
随着白数话音落下,王府的护卫便似收到了某种指示,训练有素的在门口站成一排,誓要他不交钱走不出这个府的压迫感。
眼下的伤口虽已止血却愈发作痛,直到此时晁越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一时放肆,到底是招惹了怎样一尊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