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趋站于洛阳城宣风坊街道的最正中,左手边是仍在大喘气的公输恒,右手边是脸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的公仪孙。
三人因皆不是练武之人,本身锻炼较少,身体较弱,方才又经过一番激烈追逐,此时早已经双腿发软,浑身乏力。
可是,此时站在他们正前方与正后方的,分别是他们前日才刚刚惹下的茅山宗与方少爷一行人。
茅山宗弟子邱子骆因不满公仪孙作为同辈师弟竟敢违他命令,私自出行,带领一众茅山弟子围追堵截;方家少爷嫌恶公输恒偷听他讲话,乱传闲语,要打公输恒出气。
萧小趋三人紧紧地围在一起,却仍旧抵不过茅山宗六人方少爷四人的压迫力,最终,由公仪孙率先说道:“邱师兄,您乃前辈,我乃小辈,您又何须逼我至此?”
对面为首的茅山宗大弟子邱子骆说道:“呵呵,此时知道我是茅山宗的大弟子了?早两日你干什么去了?还敢当街朝我扔烟雾丸,当着众人的面拂我面子向我叫板?”
公仪孙:“那不是一时心急别无他法。再说了,邱师兄及其余师兄弟们此番出行,定也是为了那洛阳妖物而来。如今那洛阳妖物已作害半响,四处逃窜。若是再不赶去,恐怕再次消失后无人可辨。邱师兄何必在此时与我等无名之辈在此纠缠,若是误了正事师叔也会怪罪下来。”
邱子骆在三人面前呵呵冷笑:“不急,不急,师叔今日喝了好些好酒,可不敢如何多话。至于除妖嘛,小害不除,何除大害?我看你便对此次茅山宗下山捉妖之行大有所害。我便先除了你这一害!”
邱子骆此言一落,便立刻带领另六位茅山宗弟子冲上前去,六人手上纷纷拿着趁手法器,已念口诀,道光大盛。
而另一边,紫衣少年四人看见茅山宗这边祸乱已起,正逢空档,亦顺势冲上前去,趁乱搅局。
公输恒看见方少爷这边四人如此不讲道德仁义,大声骂道:“好家伙,你这个杀千刀的,明明见人被围追堵截,不出手相助不说,竟然还敢横插一脚,趁乱搅局?”
那方少爷大声回道:“怎么,你当日听我闲话传我闲言如此惬意,今日便不许我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两队人马说着已经冲到前头,茅山宗弟子六人手上所拿器物率先出手。
只见为首一位高高瘦瘦的白袍道士手中飞出一块铜色亮镜,铜镜表面刻着繁复复杂道家符文,此时铜镜之中正亮出耀眼蓝光,蓝色光芒欲将萧小趋公仪孙公输恒三人皆照进镜内。
公仪孙急忙将萧小趋公输恒两人往旁一推:“快躲开,这蓝光乃茅山宗中独有道光,若是被光照到将被困于光内无法行动,浑身酸软。”
萧小趋公输恒两人听此一言连忙下蹲,往下一躲,勉强躲过蓝光照射。可是很快,旁边另一位白衣道人亦赶上前来,他手中拿着一把铜色亮剑,铜色亮剑剑身极长剑面锃亮。
没等萧小趋公输恒两人反应过来,那铜色亮剑已如离弦之箭般刹那飞出,朝萧小趋三人直击而去。
而此时萧小趋公输恒两人尚趴在地上,仍未起身,一时之间无法闪躲。
公仪孙见状不好,只得一个翻身翻滚前去,将公输恒萧小趋两人往下一罩。
公输恒萧小趋两人趴在了公仪孙身下,公仪孙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铜剑的攻击,整个背部被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而此时,公仪孙身上的测妖咒尚未除去,所泛蓝光将此划痕挡了一下,公仪孙并未受大害。可是与此同时,因此攻击使得公仪孙身上的测妖之力瞬间退去,泛起反噬,公仪孙只觉丹田之中一股热气上涌,口中一甜,一股温热血流瞬间喷涌而出。
已经回过神来的公输恒回头一看,见自家兄弟被欺负至此,瞬间恼了,目泛红光:“嗯?你们这帮该死的,竟然将我兄弟欺负至此?”
公输恒一句话说完,便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将公仪孙护在身后,手中暗捏手诀掏出一个圆形木球来。
该木球由黑心木紫檀木两木两相合成,黑心木亦叫黑檀木、铁刀木,该木材成长速度极快,外表坚硬,木心极黑。而作为整树中心的黑心木材密度极高,硬度极大,极为坚硬。而紫檀木亦是如此。
公输恒将此手制木球越捏越大,最终这黑色木球化身为一个一个人高两人宽的的巨型木球,将三人罩在身下。
公输恒朝萧小趋一声大喊:“萧兄弟,你快来帮我一忙,将这黑色木球朝前踢去,助我一力。”
而此时萧小趋也已经回过神来,他轱辘一声自地上一下爬起,想也不想便顺着公输恒的指示朝前踢去,轰的一声,黑色木球在萧小趋的助力下有如上了发条的马达,嗡声大作。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在场众人有所反应,黑色木球便如接了指令一般,突地朝前翻滚,横冲直撞。
黑色木球在四周滚动之时木球之内还不断朝外喷溅出泥沙碎石,绕人眼耳,使人迷乱。
茅山宗六人与方少爷四人皆被这黑色木球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向后退去。
其中四人因退后不及,不甚被木球击中了身形,顿时哇啊一声口吐鲜血,飞出街外。
其中有两位紫衣弟子本想冲上前去以刀破球,却终被黑色木球坚硬的外墙挡得一下退后,撞于墙上。
公输恒萧小趋两人见此刻众人混乱,无暇对其继续进攻,便立刻将仍躺在地上的公仪孙扶了起来,朝外退去。
三人在混乱之中钻入小巷,飞快地在小巷之中七拐八绕,终于在漆黑之中隐匿了起来。
三人走了许久,在再也听不到远处怪响后,这才停下身形,缓步大喘气。
萧小趋一喘过气来便对公仪孙问道:“如何,公仪道长,你身上的伤可还严重?需不需要停下修养?”
公输恒亦为公仪孙打抱不平道:“你的那帮同门师兄弟们可实在太可恶了,哪有如此对自己同门弟子的,还不如我的表叔侄们对我呢。”
公仪孙摆摆手道:“无妨,方才被击中之时被那测妖符给挡了一挡,除了破了个口子留了些血外并无大碍。倒是你,公输兄,你那黑球放在那任由它滚动无需收回来?”
公输恒:“不收。谁叫他们敢惹我啊,便叫他们多吃一会苦头。反正我已为那黑球设置好动程,只需时间到后那滚动的黑球自会停下,收回到我袖中来。”
萧小趋又问道:“那公仪道长日后回宗后是否会遭到告状,被秋后算账?毕竟今日之事可非小事,那好几个道士都见血了。”
萧小趋这几日与公仪孙聊天了解,茅山宗中门规甚严,规矩甚多。茅山宗内弟子严禁私下打架,聚众斗殴,若是让茅山宗内长老发现公仪孙还打了同门弟子,萧小趋怕公仪孙回到宗内会惹上极大麻烦。
公仪孙摇摇头道“没事,萧郎倒不必为我着急。我每次被他们找麻烦时都会用宗内独有的记声之石将打斗全程偷偷记录下来,以免遭到反告。这次临街打架我亦用记声之石录了下来,若是他们真要找我麻烦,我将方才事发全程在长老面前放出去,他们自讨不到好处。”
萧小趋长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因为我俩乱帮忙为你添上麻烦。”
公仪孙道:“不会。只是方才因为被他们打了那么一下,如今测妖符已然失效,我无法再探出那洛阳妖物究竟在哪。”
也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站在一旁的公输恒说道:“咦,你们二位麻烦先小声点儿,我突然发现我有一个玩意似乎可以听出那大妖的动向。”
公仪孙萧小趋两人立刻屏息凝神。
便见公输恒不知何时已从袖口中掏出一个不过拇指大小上窄下宽的筒状木制镂空圆台来。那圆台上下皆为圆形,中间呈圆筒形状。圆台上下两端大小不一,近耳端窄,近外端宽。
萧小趋公仪孙两人便见,公输恒在将筒状圆台放至耳边后,伏下身去,紧贴地表——
公输恒在通过地底传音聆听动向!
很快,便见公输恒一下支起身来,立刻喊道:“我听到了,从这儿看过去正南方向!”
公仪孙萧小趋两人听公输恒此言,也不多问公输恒是如何听出,只互相对视一眼,便立刻朝公输恒所指方向直奔而去。
三人虽然经过方才打斗皆有受伤,身上许多部位并不舒服,可是在一路相互搀扶扶持下行速极快。
公输恒在行进期间仍多次通过那自制扩音器听声辨位,找准方向。
三人在漆黑的洛阳城中行进半响,终于,公输恒在一个街头的转角处突然一个抬手,号令萧小趋公仪孙两人双双停下。
萧小趋公仪孙两人立刻刹住脚步,伏下身形,便听不远处那被墙角遮着的正前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