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鸿一眼就看到了林软狠狠地踩着顾惜惜的脸。
最近唐烟、顾惜惜的事闹得那么大，他自然也知道五年前，差点儿害死宁卿的人是顾惜惜。
他也知道，顾惜惜对他的亲生女儿唐烟，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甚至，唐烟的惨死，还与她有关。
唐烟的死，令顾慕鸿心如刀绞，他也格外心疼她，可，想到当年裴行俭是为了救他而死，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顾惜惜被人折磨惨死。
“软软，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开惜惜！”
顾慕鸿见顾惜惜那受伤的脸上渗出了脓血，他连忙一把将林软拉到了一旁。
顾老夫人也没想到顾惜惜的脸会变成这样！
她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
顾惜惜已经是声名狼藉，别说她不可能再嫁进傅家，就算是嫁进普通豪门，也已经是不可能！
顾老夫人最厌恶没有价值的人，可她以前真的是太宠爱顾惜惜了，她对她的宠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纵然她没有了价值，她还是看不得她受委屈。
尤其是这委屈还是她最讨厌的林软给的！
见林软又冲过去，一脚狠狠地踩到了顾惜惜脸上，顾老夫人直接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
“贱人，谁让你这么欺负我家惜惜的！”
“妈，你做什么？！”
林软还未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现在还是在唐烟坟前，顾慕鸿怎么都没有想到顾老夫人会这般凶狠地动手打她。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顾老夫人已经又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奶奶，谁让你打我妈的！”
见林软小脸被打得高高肿起，顾轻寒也急了，“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过分？你说我过分？”
儿子、孙子都为了林软顶撞她，顾老夫人脸都气青了，“我教训一个不要脸的贱人怎么了？”
“小寒，你是我顾家的孙子，我不许你再喊这个贱人妈！还有小鸿，你赶快跟这个贱人离婚，跟之晴结婚！”
“奶奶，你怎么就这么不可理喻？！”
顾轻寒再敬重顾老夫人，在他心中，她也是没法跟他的亲生母亲比的。
他看向她的眸中，渐渐染上了恨意，“顾家？顾家算什么？！我只知道，我妈十月怀胎，千辛万苦才生下了我，谁都别想欺负我亲妈！”
“你……你……”
顾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她越发坚定了赶快让林软滚出顾家的念头。
她恶狠狠地指着林软，“你生了个不要脸的赔钱货，你还想带坏我亲孙子？！”
“林软，你再赖着小鸿不离婚，我饶不了你！”
顾老夫人口中的赔钱货，显然指的是唐烟！
听了她这话，不只是顾轻寒和顾慕鸿，傅临渊、赢肆等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秦宴淮更是气得红了眼圈，“顾老夫人，你说谁是赔钱货？！烟烟她是你亲孙女，她都已经死了，你不仅不心疼，你还这么说她，你这颗心，该有多黑！”
“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顾老夫人以拐杖狠狠地砸着地面，“难不成，还得让我的惜惜给她陪葬么？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
傅临渊俊脸铁青得仿佛是从深渊中堕化而出的魔，他那被血色浸染的眸光，更是如同冰锥一般刺在顾老夫人脸上。
“唐烟她不是赔钱货！她是我傅临渊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
“顾老夫人，请你向唐烟道歉！”
“你……”
顾老夫人直接愣住了，她怎么都不敢想，一个小辈，竟然会逼她给一个死人道歉！
她越发厌恶唐烟母女，她直接将她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砸在了林软脸上，“林软，赶快签字给我滚出顾家！”
“我家小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了你！”
“妈，你怎么又开始胡闹！”
生怕林软真的签字，顾慕鸿急得不行，他慌忙抓住她的手哄她，“软软，你别跟妈一般见识，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离婚！死都不会！”
“不跟我离婚啊……”
林软自嘲地勾了下唇角，“顾慕鸿，只要你别再护着秦之晴母女，你把顾惜惜送进监狱，给我们的烟烟报仇，我就不跟你离婚！我永远都不跟你离婚！”
“我……”
顾慕鸿眸中满是挣扎的痛色，“软软，我答应过行俭会好好照顾之晴和惜惜，我不能……”
“所以，你这是铁了心要护着顾惜惜了？”
“行俭他救过我的命，惜惜她不能有事！她……”
林软一把夺过顾老夫人手中的离婚协议，就快速在两份协议上都签上了她的名字。
这两份协议，说是离婚协议，其实更像是净身出户协议。
她之前是不甘心净身出户的。
她陪着顾慕鸿风风雨雨将近三十年，她凭什么将本该属于自己的财产，拱手让给秦之晴这对恶心的母女？
可现在，她女儿都没了，她要这些财产还有什么意思！
她还要这个，一心护着害死她女儿的凶手有什么意思？！
忽而之间，她就不想争了。
她只想，她这一生，再不是顾家妇！
见林软签字了，顾老夫人那张刻薄、阴狠的脸，总算是浮起了一抹笑。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这两份协议，温声对着秦之晴开口，“之晴，我做主，下个月你就和小鸿结婚！”
“你还年轻，你才四十一岁，等你和小鸿结婚了，你赶快再给我生个孙子！你这么懂事，你生的孩子，肯定不会总是故意气我！”
“妈，谢谢你。”
秦之晴泪眼汪汪地攥紧了顾老夫人的手。
她是真没想到，顾惜惜闹出了这样的丑闻，顾老夫人还愿意站在她这一边，她自然要好好把握这么大的助力。
“软软，我不会签字，我也不可能娶别人，我心中只有你，我……”
顾慕鸿固执地再一次抓紧林软的小手，她这次倒是懒得挣开他的钳制，她只是看着唐烟的墓碑苍凉笑道，“心中只有我？”
“只有我，你却纵容别人的女儿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们的烟烟？你这是什么道理！”
“顾慕鸿，烟烟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没有女儿了，你却可以再和秦之晴生一窝女儿，所以，别再说心中只有我了，膈应得慌！”
“软软……”
“滚！”
林软情绪忽而变得格外激动，她发疯一般甩开顾慕鸿的手，“带着你的宝贝未婚妻和你的宝贝女儿滚！”
“我怕，你们继续待在烟烟坟前，会脏了她的轮回路！我的烟烟，她嫌你们脏！”
“她嫌你这种是非不分、眼瞎心盲的父亲脏！滚！”
顾慕鸿还试图过来抓林软的手，只是他还没抓到她的手，顾轻寒就已经堵在了他面前。
“爸，你走吧，别再来打扰烟烟，也别再打扰我妈！”
“小寒，让开！”
见顾慕鸿追林软的时候，还不忘让保镖小心地扶起了顾惜惜，顾轻寒忍不住讽刺地勾了下唇角，“爸，我最后一次喊你爸。”
“顾董，你和我妈，我，还有烟烟，的确不像是一家人。或许，你更适合跟秦之晴母女在一起。”
“不过，我倒想看看，等你知道了顾惜惜真正的身世，你还会不会把这对恶心的母女当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