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轻寒没有回应顾慕鸿的问题，他眸光哀痛地看了唐烟的墓碑一眼，就牵着林软的手往墓地外面走去。
顾慕鸿没再继续追问。
因为警察过来了，他们强行将顾惜惜带上了警车，他急着给她脱罪，他没时间继续去追顾轻寒和林软。
那天看守所起火的原因依旧没有查明，顾惜惜手上虽然有好几条人命，但她做事向来谨慎，警方暂时没有弄到她杀人的证据。
此时警方掌握的证据，不过就是她蓄意杀害宁卿未遂，以及非法囚禁唐烟。
这两项罪名，根本就不足以给她判死刑或者无期，再加上有顾慕鸿给她请了最好的律师，她很有可能，根本就坐不了几年牢。
傅临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那双血色浓稠的眸中，恨意蚀骨。
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成竹在胸的笃定。
与死刑相比，他更乐意见到顾惜惜被判无期，让她一辈子被困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他也有办法，让顾惜惜再也无法翻身！
不仅如此，他还能让顾慕鸿彻底跟顾惜惜决裂！
只是，他需要几天的时间……
顾惜惜被警察带走后，秦之晴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顾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巴巴地抓着顾慕鸿的手，“小鸿，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惜惜坐牢？”
“妈，我会想办法给惜惜脱罪。”
顾慕鸿看了眼顾老夫人手中的离婚协议，随即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但我不可能跟软软离婚！”
“就算有一天，我真得跟她离婚，也不是她净身出户，而是我净身出户！”
说完这话，顾慕鸿不顾顾老夫人的怒吼声，他转身就头也不回离开。
……
自从唐烟离开后，林软的日子就过得混混沌沌。
很多时候，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令人绝望的黑。
她从唐烟坟前离开后，她又克制不住掉眼泪。
她为她的烟烟做了那么多不同年龄的衣服，可除了她三岁前，以及她死前的那一小段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中间那么多年，她的烟烟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抱着她给唐烟做的那些小衣服，含着泪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很美。
唐烟和枝枝都在她身旁。
枝枝脆生生地喊她姥姥，唐烟甜甜地喊她妈妈，她一直开心大笑。
可梦醒之后，则是更深重的寂寥。
她的女儿和外孙女，都已经不在了。
窗外的天，黑沉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林软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她的枕边还放着唐烟小时候的照片，她正想好好描摹一下她的烟烟的眉眼，她的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最近找了不少人帮她收集秦之晴母女的罪证，她担心是那些人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接了起来。
手机中传来的，是秦之晴那带着浓重恶意的声音，“林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慕鸿想到办法为惜惜脱罪了，惜惜很快就能被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秦之晴，你别做梦了！惜惜蓄意杀害卿卿，她还非法囚禁了烟烟五年，她绝对不可能被无罪释放！”
想到唐烟死时的惨状，林软恨得心口剧烈起伏，“倒是我很快就会想办法，让顾惜惜判死刑！”
“死刑啊……”
秦之晴笑，“林软，看来你是还没睡醒。有慕鸿在，你觉得，他舍得让我的惜惜判死刑？”
“倒是你，命可真不好呢！外孙女死了，女儿死了，现在儿子也死了！”
“你说什么？”
林软眉心一跳，她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手机，“你说谁死了？”
“就是你的宝贝儿子顾轻寒啊！”
秦之晴笑声得意到瘆人，“他不是找到了证据证明惜惜不是裴行俭的女儿？”
“可惜呢，他在去取证据的路上出事啦！”
“可惨啦！刹车失灵，直接从跨海大桥冲下去喂鱼啦！”
林软心口起伏得越发厉害，她右眼皮也突突狂跳，但是想到顾轻寒做事向来谨慎，且他水性特别好，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秦之晴，你不用故意在这里刺激我！小寒他不会有事！”
“哈！”
秦之晴猖狂大笑，“林软，你该不会是觉得，顾轻寒身手好，水性也好，就算是不小心坠海，他也能活下去吧？”
“你想多了，顾轻寒活不了的！”
“刹车失灵，是我让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他最信赖的人动的手脚。在他出发之前，他还喝了一杯咖啡。”
“那杯咖啡，有毒！算算时间，他坠海的时候，刚好药性发作，我不信他手脚逐渐变僵、七窍流血之时，他还能从深海中游出来！”
“林软，你的宝贝女儿，被大火活活烧死，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在深海中喂了鱼，你这一生，可真悲哀啊！”
“你现在是不是恨极了我？恨不能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恨吧！可惜，不管你再恨，也没用的！”
“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秦之晴的手下败将！”
“林软，你今年四十五了是不是？你应该很难再生孩子了吧？”
“我知道慕鸿喜欢你，可他现在已经无儿无女，他肯定还想再有个孩子，他不会再要你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等我和慕鸿结婚，我请你和喜酒呀！”
说完这话，秦之晴直接得意地掐断了电话。
林软身体筛糠一般颤抖，她不愿相信秦之晴的话，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她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恶意刺激她。
她若当真，她才是真的输了。
可她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她都无法克制心中的不安。
尤其是当她给顾轻寒接连打了十几个电话，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她心中那股子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
她正想给顾轻寒特助打电话问问，他现在是不是在公司加班。
她就收到了秦之晴发过来的一条视频信息。
视频中拍的清清楚楚，顾轻寒开着车狠狠地冲下了跨海大桥！
看完这段视频，林软心中再没有了分毫的侥幸。
她丝毫不敢耽搁，她直接自己开车，就往跨海大桥那边赶去。
踩下油门后，她打电话报警。
想了想，她又给顾慕鸿打了个电话。
她给顾慕鸿打电话，不为跟他破镜重圆，只为让他亲眼目睹她的死亡！
她知道顾慕鸿爱她。
她要用她的死，给她的一双儿女报仇，而她的死，也是她给眼瞎心盲的顾慕鸿的最深重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