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快走!”
“烟烟!”
周潜拼命伸着手去抓唐烟,却仿佛怎么都抓不到她。
万森用力推了他一把,“老大,你别管夫人了,傅少都愿意为她挨二十刀,他肯定不舍得真的伤害她!我们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说着,万森直接强行为他关上车门,他快速上了驾驶座,踩下油门,疾速往山下驶去。
周潜好几位手下受了重伤。
不过万森开的那辆车,质量特别好,他车技又好,再加上他为逃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韩凌带的人倒是一时没追上他们。
傅临渊恢复些力气后,他已经从地上起身。
他就那么抱着顾惜惜,一瞬不瞬地盯着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唐烟。
那么浓烈的恨,如同密密麻麻的针,聚集成了一个看不到光的黑洞,恨不能将唐烟锁在这黑洞之中,让她承受凌迟之苦,让她魂飞魄散!
“唐烟!”
曾经无数次,傅临渊或是带着缱绻,或是带着无奈喊出过这个名字。
但此时,他的声音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陌生与疏冷。
他无视自己腿上那大片的鲜红,他一字一顿开口,“你可真该死!”
“若惜惜有什么好歹,不必等到月末,今晚你便可以给那个野种收尸了!”
“傅临渊,今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烟发现,周潜喂她吃下那颗药丸后,她身上渐渐恢复了力气,她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知道,傅临渊大概率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可事关枝枝的性命,她还是想告诉他真相。
“我和周潜不是同谋!我也从未想过要害你!今天晚上,我是被人绑架了!”
“我被他们下了药,我说不出话,我也使不出任何力气,我……”
“说不出话?使不出力气?”
傅临渊极其薄凉地看着她笑,“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吹气?!”
“唐烟,别再浪费时间狡辩,因为,你的狡辩,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劝你,还是将时间花在为惜惜祈祷上!惜惜生,那个野种还能苟延残喘到月底!”
“惜惜死……今晚,谁都救不了那个野种!”
“傅临渊,我没骗你,顾惜惜她和周潜是一伙的,今晚的一切,是他们设计的,他们……”
“我只知道,我为你挨了一刀,我被迫跪倒在地上,受辱,你和周潜在我面前,旁若无人亲吻!”
“我只知道,你和你奸夫第三次欲置我于死地,是惜惜不顾生死救我性命!”
“事不过三!唐烟,我这一生的慈悲,已经在你身上用尽!”
说完这话,傅临渊再没有分毫的停留。
他抱紧了顾惜惜,就快步上了车。
唐烟生怕顾惜惜装个死什么的,他会真的去伤害枝枝,她也连忙跟着上了车。
傅临渊可能是想让她在急救室外面向顾惜惜忏悔,他倒是没让人把她从车上扔下来。
他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满心满眼里都是装晕的顾惜惜。
他对唐烟说话,冷若冰刀,他对顾惜惜开口,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
“惜惜,你现在是不是很疼?”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犯了错,让你失望,让你难过,我悔不当初。”
“我傅临渊以我性命起誓,以后,我会用命护着你,珍惜你,那些伤你、害你的蛇蝎,我会亲手将她,送 入地狱!”
唐烟早就已经对傅临渊死心。
她也知道,他心中只有顾惜惜。
可坐在他们旁边,看着他百般温柔地呵护顾惜惜,听到他说,他会用命护着、珍惜顾惜惜,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生了病一般难受。
明明,曾经也有一人,对她说过,烟烟,我会用命守护你,爱你。
终究,甜言蜜语成空,他所有的温柔情深,都给了另一个姑娘。
抢救并没有用太长时间。
顾惜惜也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她一直没有醒来。
熬了整整一晚上,唐烟难受得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但见顾惜惜被送去的医院,显然不是她提前安排好的那家医院,医生说她只是受了轻伤,她没机会装死什么的,唐烟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顾惜惜没机会装心脏骤停什么的,最起码暂时傅临渊不会对枝枝出手了。
可想到枝枝现在的情况,唐烟心中还是沉甸甸的难受。
见他从顾惜惜病房走了出来,她连忙迎了上去,“傅先生,我求你了,你去给枝枝捐赠骨髓好不好?”
“我真的没有说谎,昨天晚上,我是被绑架了,我没有和周潜一起设计你!”
“对,你和枝枝骨髓能配型成功,你和她血型肯定一样!”
“枝枝血型特别罕见,你跟她血型一样,你肯定是他的亲生父亲!傅先生,你去跟枝枝做个亲子鉴定好不好?”
“唐烟。”
傅临渊声音极淡,无喜无怒,但却让人心底无端的生出了一股子凉气,冻得人头皮都有些发麻。
“周潜和那个野种的血型也一样!”
“他也亲口承认,那个野种是他的种,我为什么要跟她做亲子鉴定?!”
唐烟呼吸一滞,她还真没想到,这么巧,周潜也和枝枝的血型一样。
可,她这一生,只有过他一个男人,枝枝绝对不可能是别人的女儿!
她问心无愧。
但他对她太不信任,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他解释。
“没能弄死我,拿到我的财产,并用我的骨髓救那个野种,很遗憾是不是?”
“可惜呢,这辈子,你只能一直遗憾下去了,因为,我傅临渊没那么容易死,我更不可能心慈手软,救一个野种!”
“枝枝她不是野种!”
唐烟急得眼眶生理性泛红,她用力抓住傅临渊的手腕,“你救救她,救救她……对,昨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你还答应过我的,你会给枝枝安排手术救她!”
“傅先生,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唐烟声音越来越低,到最终,只剩下了低低的呜咽。
傅临渊脸上没有分毫的动容。
他那张脸,本就棱角分明,如同精工雕琢而出,现在的他,更是像极了一尊没有任何感情的冰雕。
他极其不屑地垂了下眼睑,他就在她面前,却疏冷得仿佛与她隔了永生都跨不过的山海。
“一诺千金,是对君子。对一只蛇蝎,和一个野种,我言而无信怎么了?”
“唐烟,你想置我傅临渊于死地,你想看我傅临渊尊严被你和你奸夫踩在脚下,我也想看,你和你奸夫生的那个野种,饱受折磨而死!”
“我想看,你求神拜佛,却永远无法为那个野种,求一个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