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从震惊中回神后,她试探着对他轻声开口,“傅先生,你不是阿复,你是傅临渊。”
傅临渊拧眉,委屈又无邪,如同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看得唐烟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由得放软了语气,“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不要医生,要姐姐!”
傅临渊固执无比开口,他也将唐烟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分毫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唐烟怕她用力挣开他的手会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她只能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傅先生,我不是你姐姐,我……”
“我是宁复,你的阿复!你就是我姐姐!”
唐烟,“……”
狗男人不讲理的时候,她完全无法跟他讲道理!
唐烟没能去喊医生,韩凌见傅临渊醒来,他却是激动地把院长喊了过来。
院长带着几位专家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他一遍遍感叹他能醒来真是奇迹。
傅临渊脑中的淤血已经散开,他现在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对于他不记得他是傅临渊,只认定他是宁复的事,院长也没辙。
院长说,爆炸的时候,有飞起的石块撞到了他后脑勺,他脑震荡严重,失忆,或者陷入执念,记错了自己身份什么的,都很正常。
他可能很快就记起自己不是宁复,而是傅临渊,也可能永远都是现在这副模样。
听了院长这话,唐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两年前,她和傅临渊相对比较美好的记忆,就是他装作宁复接近她的那段时间,他陷入他是宁复的执念,应该是不想她离开他。
可他们早就已经结束了,最不该的,便是纠缠不清!
院长带着专家离开后,唐烟狠了狠心,还是决定掰开傅临渊抓在她手上的手。
“傅先生,你现在脑子出现了点儿问题,但我没骗你,你真的不是宁复!宁复只是曾经你自己编出来的一个名字!”
“韩凌会在这里照顾你,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姐姐,你讨厌我是不是?”
傅临渊长而浓密的睫毛委屈地眨动,如同一只可怜的被遗弃的小狗儿。
“阿复可以改的!只要姐姐不喜欢的,阿复都可以改!”
“阿复不想被姐姐抛弃……”
傅临渊那张脸可塑性真的是太强了。
他冷酷无情的时候,他那张脸冷若寒霜,让人不敢靠近。
他用那种无辜又纯真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又如同新生儿一般干净无邪,还带着招人疼惜的可爱,让人完全无法对他下狠心。
再加上他那张脸实在是生的太好,对着他那双干净的眸,拒绝他,仿佛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
唐烟心脏周围层层竖起的围墙一寸寸崩塌,她那颗努力保持冷硬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她还未做出决定,她已经忍不住哄他,“阿复你别难过,阿姐不会抛弃你……”
说完这话,唐烟自己都被惊到了。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想要补救些什么,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回也晚了。
尤其是看到傅临渊那双忐忑不安的眸中瞬间有星光点亮,她也不忍心去反悔了。
怔怔地看着面前那张无暇的俊颜,唐烟忍不住自暴自弃地想着。
算了,就这样吧。
他脑子出了问题,他现在单纯得就仿佛一个孩子,她跟一个孩子去计较什么呢!
“姐姐,我饿了。”
唐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傅临渊忽而委屈巴巴地摸了下自己的腹肌。
韩凌体贴地将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他还盛好了一碗粥。
“唐小姐,老大现在只认识你,他手受伤了,麻烦你喂他喝点儿粥好不好?”
枝枝也轻轻摇晃唐烟的胳膊,“妈妈,爸爸好可爱又好可怜,你就喂爸爸喝粥嘛!”
见大家都在催着唐烟喂傅临渊喝粥,赢从霜真是要气死了。
她一把端起床头柜上的粥碗,“傅二哥,唐烟她不想理你,我喂你喝粥好不好?”
说着,她就舀了一勺粥往他唇边送去。
傅临渊没说话,但他死死抿住唇的模样,显然是在无声地抗议,他不愿意赢从霜喂他喝粥。
赢从霜说了好一会儿的好话,他依旧丝毫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赢从霜气他心中只有唐烟,可她又担心他不吃东西会饿得难受,最终,她只能挫败地将粥碗推到了唐烟的手中。
“你好好照顾傅二哥!”
赢从霜眼眶通红,但她那张华贵逼人的脸上,依旧带着优雅的高贵,“傅二哥生病了,他现在是忘记我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我!”
“到那个时候,我们公平竞争,我肯定会把傅二哥抢回来!”
摔下这话,赢从霜高傲地擦了下眼角,她就转身跑出了病房。
“姐姐,我饿……”
傅临渊用单纯无邪的眼光看人的时候,就好看得足够要人命,现在他还跟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儿一般可怜巴巴地冲着唐烟眨了下眼睛,更是让唐烟有一种色令智晕的感觉。
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她便已经坐到床边,舀起了一勺粥。
当勺子贴到傅临渊唇边,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又被狗男人的美色套路了。
但,她还能怎么办?
她都已经舀起粥了,她总不能不喂他吧?
唐烟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她正认命地往他嘴里送着粥,立在一旁的陆聿,忽而笑眯眯地夺过了她手中的碗勺。
“傅二,你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以为我演技就已经无可挑剔了,没想到你演技比我还好!你这傻子,装的还挺像!”
“不过,你瞒不了我的眼!你别想用装傻,把烟烟骗回到你身边!”
傅临渊一副听不懂陆聿话的模样,他只是委屈巴巴地冲着唐烟眨了下眼睛,那副小可怜模样,疼得唐烟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她被美色所迷,她下意识帮他说话,“陆聿,你别这样,他脑子受伤了,在他看来,他就只是宁复。”
陆聿不爽地眯了下眼睛。
唐烟帮着别的男人说话,这让他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但他不信他会喜欢上一个报复工具,他更愿意相信,是男人该死的占有欲作祟,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他也看不得她对别人好。
陆聿将心中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他坏坏地勾着唇角,“不是喜欢别人喂你吃饭?我喂你吃!”
仿佛跟粥有仇一般,陆聿用力舀起一勺粥,就狠狠地往傅临渊嘴里塞去。
傅临渊委屈得睫毛不停颤动,他死死地咬着唇不张嘴。
陆聿收回勺子后,他才带着轻微的哽咽开口,“他欺负我,他坏!”
“我不想别人喂,姐姐你喂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