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很久没联系过行三……
江彻默默回头，目光灼灼的望住上官泷。
上官泷颤抖的抚住胸口，顺顺气，才又苦笑着说明：“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会这样关心我，听我话，是怕我时日无多，一时昏头跟许钗同归于尽，我不会，我真不会。”
“……我也是觉得您，实在可怜。”江彻说。
哈！上官泷讪笑。
杀人诛心，多么厉害的孩子，却竟过不去美人关。
“一个钝刀子割肉，一个软刀子伤人，阿彻，我不知该说你们什么好。”
她上官泷这辈子最恨的两个字就是‘可怜’。
比起被许钗胁迫，她更不想听‘可怜’。比起被其他人奚落，她也更不想被阿彻同情。
“奶奶您误会了。”江彻悠悠转回身，“我只是将心比心，实际上我比您，可怜多了。”
“胡说！”颤抖的撑住病床，上官泷微微仰起沉重的身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
“爷爷再不喜欢您，您也是他夫人，钗钗不喜欢我，我就只能是她前男友，这就是我的身份。”
一时之间，上官泷只觉头痛万分，她语带嘲弄：“江彻！许钗知道你这么‘可怜’吗？”
钗钗当然知道。
“她只是不要我了，不管我怎样，她都不要。”
谈恋爱的时候，钗钗会温柔的亲吻他、拥抱他，如果他能鼓起勇气更进一步，钗钗也会同意。
可是那晚在警署，即便他险些泪洒现场，钗钗也不肯再碰他，打那之后，再不联系。
这就是钗钗，将‘不要什么就不要’做到了登峰造极。
上官泷恨恨的望着江彻，“关镇和小元是怎么教你的？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破吗？男女之情是最不值钱的，你一个出身尊贵的世家少爷，能力、人品、相貌，样样出众，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为什么就非要把自己搞到这么狼狈？”
没错，是真狼狈。
之所以会跟钗钗走到分手这一步，也正是因为不想更加狼狈。
他有他的骄傲，他有他的自尊，他永远都做不到陆景城那般，一边粗暴的掠夺，一边卑微的乞求。
所以他想，大概，他还是不够喜欢。
“奶奶，”江彻说：“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觉得很有道理，可我就是看不破，所以只要我能为钗钗做的，我就会做。”
“你死了这条心吧！”上官泷哆哆嗦嗦的嘶吼：“你要是敢对上Joe，我马上就跟许钗同归于尽！”
所以果然是Joe。
江彻莞尔，“您是怎么发现Joe的？”
“……我猜的。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他四年前就干过，可是我看不出来，他这次目的是什么。”
江彻目不转睛的紧盯上官泷，“奶奶您知道吗？每次您说谎，都会下意识的先皱一下右侧眉毛。”
本能的摸向右眉，下一秒，手指一抖。
她根本就没有这种习惯！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竟着了这小子的道！
“江彻！”上官泷愤恨的直呼其名，“你什么时候这么下三滥了？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你也真好意思用？”
“……告诉我，您是怎么发现的Joe？不然我马上去找钗钗，她肯不肯嫁我无所谓，先生出一个孩子再说。”
“哈！”上官泷怒急而笑，“想得美！人家许钗愿意给你生吗？”
“愿不愿意也无所谓。”江彻哂笑。看来奶奶终究不够了解他，不入流的把戏他会的多了去了。
“钗钗小时候就馋我身子，到现在还会偷偷对着我流口水，她就是这么个色迷心窍的渣女，我只要先勾引她，然后乖乖任她蹂躏——”
咣当！水果盘飞将而来，江彻歪着脑袋轻松避开。
“不要脸！”再保持不住世家老夫人的仪态，上官泷颤抖着手指大吼：“你！你少唬我！有本事你就去作贱自己，我不管！”
“好啊。”慢条斯理地从裤袋里摸出手机。
片刻——
“卓记者，我是江彻，一小时后我会出现在禾州湾启泰道8号。”
“对，许耀东先生的宅邸，因为我有一些独特癖好，所以约许先生的掌上明珠——”
“你闭嘴！”头晕眼花的上官泷握紧拳头，“把电话挂了，我说！”
早这样不就结了？
江彻依言结束通话，“奶奶，我希望您能明白一点，我妥协不是因为我没办法，也不是因为您一直逼我，而是因为钗钗再不肯对我用心，但凡她肯花些心思，我想我根本招架不住。”
一群人上蹿下跳，试图让他觉得钗钗配不上他，却不知，这一切在钗钗眼里就像一出猴戏，对钗钗而言，甚至不如她收藏在电脑里的情色小电影来得有趣。
“……好，我说。”上官泷面如金纸，已然无力再博弈，“两个多月前，Joe让李水联系我，说陆景城当年把一张很重要的光盘藏在卧室地板下，后来不见了，他命人找了好几年，翻遍整个洛城，没有找到。”
又是光盘……
江彻闻言凝眸，“他怀疑在钗钗手里？”
“李水是这么说，还说让我设法安排许钗见乔姿一面，只要许钗把光盘交给乔姿，前尘过往一笔勾销。”
无论是陆家对许钗，还是陆家对她上官泷，都可以一笔勾销。
“我不愿意，就用身患重病的理由推脱掉了。”上官泷深深叹一口气，中气不足的又道：“Joe真是一条可怕的毒蛇，据说他五脏六腑都衰竭了，却还在心心念念着布局，我是真不想跟他打交道。”
这话倒是挺坦白。
江彻却仍有不解，“陆景城已经死了四年，为什么Joe现在才……”
“所以我才说他又在布局。”上官泷疲惫无力的靠向病床头，将心比心的说明：“仇恨能让人产生无限的动力，行三应该就是因此被Joe利用，你想之前和胜帮为什么突然插手福圈帮的事？这兴许就是Joe的本意啊！你要知道，明月认定在福圈帮出那些事和许钗有关，新仇旧恨加一起，那对姐妹现在是恨死许钗了。”
是这样么？
好像，有些道理。
“那梁少棠呢？”桃花眼微微垂下，掩盖住眼底的情绪，“用梁少棠的命陷害钗钗，Joe为的又是什么？”
“这个我就真想不明白了。”不错眼的望住面前的江彻，上官泷苍老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勉力支撑的狠戾决绝，“我知道你担心许钗，可是以许钗的头脑和心机，她不可能不考虑这些，总之，我绝不允许你对上Joe，你最好记住。”
破船尚有三千钉，左右她时日无多，再做一回恶人也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