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之后，江彻没再去过禾州湾。
忙是真忙，他还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更忙。
他了解自己，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投入进去，就很难被分散掉注意力。
这样的日子也不算慢，不久就到了许钗最后一次取皮的日子。
在裴秘书长第三次提醒时间时，江彻才放下手头公文，疲惫的揉捏鼻梁，“先去医院。”
每一天，他都会去医院看望上官泷，这让上官泷十分高兴，脸色都红润些许。
“阿彻，集团事情多，真的不用每天来。奶奶好着呢。”
“是我应该做的。”虽然没什么表情，江彻语气却很好，“之前您聘请的几位职业经理人都是难得的人才，帮到我很多。爷爷早年布局也很长远稳妥，没有太大难度。您放心。”
放心，当然放心。
上官泷老怀安慰，“阿彻，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孩子，你父亲当初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也不至于……”
莞尔一笑，江彻将手上刚削好的苹果块递到上官泷嘴边，“奶奶，踩一捧一可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
上官泷被逗乐了，笑着咬住苹果，囫囵着感慨：“老了老了，竟还能享受到天伦之乐，阿彻啊，你的宅心仁厚，令我无地自容。”
江彻忍不住翘起唇角，也难得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钗钗教得好。”
！
胸口猛然一痛，上官泷的笑容都凝固了。
良久——
“……很想她吗？”
嗯了一声，江彻怅然若失，“我知道不该想她，可我忍不住，奶奶我不怕您笑话，在我的生命里，钗钗承担了太多身份，良师益友、妈妈、姐姐、师妹、女朋友，我唯独不想她做的，就是我前女友。”
上官泷哑口无言。
放下果盘，江彻从裤袋里摸出棒棒糖，剥开含住，默默看向偌大的落地窗，遥望远方的禾州湾。
这个时候，应该正痛着吧？
从今天起，再无一丝关联……
病床上，上官泷缓缓撩起眼皮，看向孙子。
一身米色高级定制西装，身姿笔挺如刃，自带锋芒，嘴巴里却叼着根可笑的棒棒糖……
这让她想起钟保莱来探望她时，说过的话。
——江少真不得了，不仅有掌控一切的魄力，还有高瞻远瞩的本事和老爷子望尘莫及的高度。江氏，未来大有可为。
“阿彻啊，”上官泷叹息一声，“以你的头脑，如果想要得到许钗，还是有办法的。”
没有办法。
这不是头脑能解决的问题。
“我想得到的从来都不是她的人，是她的心。”
早年间钗钗没有心，后来有了，却是为别人而跳。
“死心眼。”上官泷不能认同：“男女之情犹如膨胀的烈火，看起来激情澎湃，其实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处着处着，就灭了。”
这话说的……
江彻低头浅笑，“奶奶，如果您跟钗钗之间不是发生过那么多事，一定能说到一起。”
诶？！
上官泷愣了下，“她也是我这说法？”
“钗钗好多年前就跟我说，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会明白，当初就不该好好珍惜。”
上官泷：……
果真是够通透。
“可是我失去了钗钗，只会后悔我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江彻又说。
“阿彻，你只是见识的女人少，等你见多了，就不会这样想。”
“……那陆景城呢？”
陆景城见识过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可是他对钗钗的悔意，是奶奶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
“陆景城见识的肯定很多，”上官泷淡淡的道：“可他还是不如许钗见识的多，这种事啊，经验越多，越有优势。”
错了，大错特错，错到离谱。
折叠好棒棒糖纸，江彻整整齐齐的放进垃圾桶里，再掏出手帕擦拭指尖。
“奶奶，等您好转些，我会回华尔街，禾州这边的日常事务会主要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我开发的办公程序还算好用，两边可以兼顾。”
上官泷早就猜到江彻会是这般选择，倒是并不在意，毕竟Zero的体量已经和江氏差不多，阿彻着实忙不过来。
只是这一阵子相处下来，她对阿彻多了一份不舍之情，“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有空的话，记得回来看看我。”
小元说得很直白，她的日子不多了，如果维持得好，也不过两三年。
却不想，“跟我一起去纽城吧，”江彻笑着抬头，“那边医疗发达，或许能创造奇迹，就算不能，也会比禾州更有保障。”
上官泷眼框一酸，“你……”
“奶奶，不管怎么说，您总该亲自感受一下我的金融帝国吧？”
没错！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年纪大了，她真是不想再背井离乡，如果愿意离开，黄金海岸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去处，但是能跟着孙子一起去纽城……竟让她有了几分罕见的心动。
“好，我考虑一下。”上官泷笑容满面。
“不着急。”起身，江彻不急不缓的扣着西装纽扣，“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钗钗。”
终究，还是放不下心。
“好，她今天……”上官泷挣扎了下，才又说：“听伯斋说，她这两天可能有些异常反应，你……好好照顾她。”
修长的手指一顿，“会很难受吗？”
“……应该会，发高烧之类的。”
“是吗？”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江彻叹息，“可惜，我没有照顾她的立场了。”
“怎么会？你们终究是师兄妹，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
“做不到。”江彻缓缓摇头，“钗钗小时候就告诉我，男人和女人之间根本不存在纯友谊，同事如此，朋友如此，师兄妹同样如此。”
说完，抬腿走向门口。
握住门把手，拉开房门——
“阿彻！”上官泷再忍不住，“我知道你不放心我，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梁少棠的事和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也很久没联系过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