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紫陌红尘梦2021-08-09 23:553,454

  不仅汤洒了,碗也翻了,“嘭”的一声脆响,碗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瓷片。

  碎碗无法挽回,盛晚萤没有先去收拾碎瓷片,而是先去查看莫崇明的情况。

  大半碗汤都落到了莫崇明身上,胸前湿了一大片,裹油的汤滴顺着衣袍滑下,画下了好几个川字就连两边衣袖也溅上了两三点,从上往下看整件衣裳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

  “呀,都怪我没拿稳,我帮你擦擦吧。”

  盛晚萤忙上前要给帮莫崇明擦拭。

  盛晚萤刚碰到莫崇明,莫崇明就侧身避开,皱眉道:“这衣服大半被汤汁打湿了,就算擦干了也没法穿了。”

  被莫崇明指责,盛晚萤心中委屈,但一想到刚才汤碗是因为她的失误而洒了莫崇明一身,便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想尽力挽救一下吗?”

  “不用了。”莫崇明不耐烦地扫了盛晚萤一眼,将衣摆掀到一边,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吃,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话音落下,莫崇明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外。

  莫崇明离开,地上的残局却还未有人处理,田婆婆将坐在她腿上的田小满抱到旁边,打算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

  担心田婆婆被锋利的瓷片伤到,盛晚萤连忙抬手阻止:“婆婆你坐着,我来吧。”

  田婆婆收回了手,看向盛晚萤的眼神透着担忧:“你小心点,别伤着自己的手。”

  盛晚萤说:“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盛晚萤拿出一方白绢,隔着白绢将瓷片聚拢在一处,小心地将所有碎瓷片包在白绢里拿起来。

  打碎了田婆婆的碗,盛晚萤很是过意不去:“婆婆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等以后能出去我一定买一个更好的回来给你。”

  “不就打碎个碗嘛,你别在意。”田婆婆拜拜手,“再说了,碎碎平安,你无意打碎了只碗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好运呢。”

  田婆婆这番话劝慰盛晚萤不少,她听了之后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嘴角微微牵起:“您别安慰我啦。”

  等盛晚萤收拾好残局从地上起来,莫崇明也换好衣服回来了。

  莫崇明从门外走来,余晖落下,在他周身覆上一圈淡黄的光晕。

  莫崇明换了一件月白色长衫,墨发束于冠中,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凤眼薄唇,清俊之余还多了几分仙气,他惯着青衫,如今换成了一袭雪白,倒别有一番风姿。

  见莫崇明缓步走来,盛晚萤先是一愣,而后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发现莫崇明的腰间别了一只香囊,而那只香囊是之前雪洲送到他手里的。

  当时莫崇明不是跟自己说不会带吗,怎么现在又带上了?

  众人在场,盛晚萤不好开口问,但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香囊上,算是向莫崇明发出无声的询问。

  感受到盛晚萤的眼神,莫崇明看过来,对上了盛晚萤的眼睛,但刚对上他就别开脸看向别处。

  短短一瞬,盛晚萤看不清莫崇明眼中蕴含着什么情绪,但她清楚地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莫崇明在回避她。

  莫崇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解释,点头和众人示意后,静静地来到桌前坐下。

  没等到莫崇明给个说法,盛晚萤有些伤心,又想到刚才自己好心为莫崇明擦衣服时他不耐烦的样子,本就不好的心情又往下落了几分,胃口也随心情变化而变差了,她只动了几次筷子就感觉吃不下了。

  盛晚萤将筷子搁在碗上,打算等心情平复之后再吃点,但筷子刚搭在碗沿上,她就瞥见雪洲转头,注意到出自她手的香囊出现了莫崇明身上。

  这一看让盛晚萤彻底没了胃口。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除了打碎碗这件事,一群人在饭桌上相处得还算不错,一大桌菜在谈笑间都被用完了,饭菜用尽也意味着散场的时候到了,众人起身与雪洲道别,将雪洲送到了门口。

  送完雪洲后,盛晚萤没有立即回屋休息,而是折返回去帮田婆婆刷洗碗筷。

  用皂角将油去掉,还需浸在水盆里再让清水把残余的皂角清洗干净,做完了这两步,就只剩下将碗筷擦干这最后一道工序了。

  田婆婆拿起抹布,对盛晚萤说道:“小盛,你先回去休息吧,这点事我老婆子自己来就行。”

  盛晚萤本想说不用,不过刚一动作就感到一阵酸疼从肩膀传来。

  意识到身体疲累,盛晚萤也不愿勉强支撑下去,她往水盆里扫了一眼,确认剩下事务并不十分累人后才应了下来:“好吧,那婆婆我先回去休息了。”

  田婆婆笑眯眯地扬了扬手:“去吧。”

  走出厨房,盛晚萤抬步径直向所住的房屋走去,可才走至中途她就停了下来。

  盛晚萤在院门口看见了雪洲。

  原本已经离开的雪洲不知为何去而复返,但这并不是盛晚萤停下脚步的主要原因,她之所以驻足观看,是因为门口不仅站着雪洲,还有莫崇明。

  茫茫夜色下,两道月白色格外两眼,一个俊逸无比,一个婉约动人,站在一处十分般配,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移不开视线。

  莫崇明和雪洲轮流张口,似乎在说些什么,盛晚萤远远望去,虽听不清那两人在聊什么,但也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他们聊得十分愉悦。

  两人面对面站着,那只麻布香囊悬挂在莫崇明腰间,在两片纯白之间显得十分突兀,但又带有一种和谐的感觉,像是将莫崇明和雪洲两人连接在一起的锁链。

  盯着看了一会儿,盛晚萤就觉得眼睛酸涩起来,她眨了眨,感觉到眼珠覆上了一层湿润,仿佛有沙子掉进了眼睛里。

  盛晚萤别过脸不再去看,直到雪洲离开后才重新将目光放到莫崇明身上。

  盛晚萤来到莫崇明跟前,指着远处雪洲已经走远的背影问道:“你刚才和雪洲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莫崇明答得敷衍。

  盛晚萤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憋屈感,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度:“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可你之前明明和我说过不会戴她给你的香囊,可现在这只香囊出现在了你的身上,你不觉得你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吗?”

  莫崇明只抬眸看了一眼,随即又避开盛晚萤投来的目光。

  “人心多变,我之前确实如此说过,但我现在改变想法了,这香囊里装有多种草药,不仅能驱虫还能祛疫,随身佩戴能给带来不少好处,除开这些不提,我是否佩戴香囊这件事与你无关吧。”莫崇明说。

  “你,你…”盛晚萤的喉咙中像是多了一根刺,梗得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盛晚萤脸色惨白,凝视莫崇明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其中还有几分深沉的痛色,眼前的莫崇明和从前的莫崇明简直判若两人,让她心中刺痛。

  盛晚萤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莫崇明却没了和她继续说话的兴致。

  莫崇明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盛晚萤开口,莫崇明就转身离去,根本没给盛晚萤开口说话的机会。

  看着莫崇明直直从自己身前走过,盛晚萤心口一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盛晚萤想唤住莫崇明,但当看见那道背影走得如此利落,她又突然丧失了欲望。

  月凉如水,清冷的月光落到莫崇明肩头,一袭白衣如雪,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息,盛晚萤望着莫崇明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莫崇明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盛晚萤立在暗夜中,一脸不解。

  *

  次日清晨,盛晚萤、莫崇明、南卿月和北堂献前往大棚。

  与最初相比,如今大棚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今日午后,第一批接种血清的病人来找雪洲复诊,令人惊喜的是,这批病人都恢复得很不错,干呕发热等症状都已消失,无论是从气色还是脉象上,他们都已脱离了危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盛晚萤几人还是没有放这批人离开,先把他们移到药间旁的房间与其他病人隔离开来,等再观察一段时间,确认他们身上的天花彻底痊愈后再放他们回家。

  从目前来看,用血清治疗天花病的方法成功率极高,取得的成效十分喜人,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消息。

  然而,凡事都有两面。

  盛晚萤几人没有隐瞒用血清治病的事情,隔离的消息一传出,大棚里的病人就知道血清起了效果。

  或许是因为在沼泽中困了太久,棚屋里的病人看见一根稻草就想抓住上岸,全然没有考虑到稻草那边的人会不会被他们拽入泥沼,今日盛晚萤几人去送汤时,不少病人攀扯他们,争着向他们要求先注射血清的资格,他们好说歹说才得以脱身,可以想象,若再过上一段时间,他们恐怕就不止是攀扯纠缠那么简单了。

  病人们想要求生的表现让人烦恼也让人痛心,几人中南卿月尤感痛心,她不忍病人苦受煎熬,不顾及自身,坚持要放血为他们提供血清。

  有了前几次经验,南卿月顺利划破血肉,伤口不深不浅,恰好可以让血不断流出。

  一连放满两碗血,南卿月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一张俏脸变得苍白如纸,隐隐还透出点久病之人才有的憔悴。

  尽管身体非常不适,但南卿月没有喊停,一直咬牙坚持着,直到她的意识被吞没——南卿月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

  药间里的其他四人赶忙上前,雪洲帮南卿月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口,北堂献把她抬到平坦除躺着,盛晚萤掐住了她的人中,莫崇明找来一块参片塞入她口中。

  众人围在南卿月身旁,个个目露忧虑,好在南卿月很快就恢复了意识,悠悠醒转过来。

  刚从昏迷中苏醒,南卿月还没有完全苏醒,眼皮掀动,双眸中像是起了雾。

  她扶额起身,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放了太多血,身体支撑不住晕倒了。”北堂献急急上前,“你怎么这么傻,感到不舒服就赶紧停下来啊。”

  北堂献关心则乱,说话时语气不由急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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