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伶的这一声哥哥，阿蔓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旁边在CHANDRIKA工作了许久的同事将她的疑惑看在了眼里，解释道：“瞿总和许总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常常让人忘记他们俩是表兄妹的关系，你一个新来没多久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这样啊。”阿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站在会客厅正中央的四个人，目光落在林书杳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而林书杳此时此刻站在瞿聿珩和许伶之间，垂下眼帘，选择了沉默，事实上，也完全轮不到她来说话，因为瞿聿珩和许伶只要一见面，就必定是一场恶战。
“哥哥这个称呼实在别扭，我还是叫回瞿总好了。”许伶扫视了四周一眼，“不得不说，瞿总这次公司年会办得真好，放眼整个京港，能达到这个规格的，也是头一份了。”
话语间虽然是欣赏的词语，却并不见得有多少的真心。
瞿聿珩静静看着她，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果不其然，许伶很快就话锋一转了：“这么隆重的公司年会，我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受到，瞿总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呵，他连董事会投票都是直接告诉我结果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吗？”瞿素轻呵了一声，有许伶在，她的底气立刻就回来了，话语间更加夹枪带棒，“只怕没过多久，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坐上CHANDRIKA掌门人的位置了，哪里还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面对瞿素的恶言相向，瞿聿珩并没有太大的波澜，面向许伶，薄唇轻启：“这是总公司的年会，你已经被调职，隶属于海外分公司，没有请假就回来，算你旷工。”
一句话，让瞿素愣了愣。
许伶眉头微蹙，没想到瞿聿珩会这样回敬她。
林书杳抿了抿唇，夹在这种修罗场中间，简直不要太煎熬！
“瞿聿珩你什么意思？！”瞿素可一点都忍不了，脸色阴沉得和锅底灰没什么分别。
“字面意思。”瞿聿珩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换做别人，早就在开口第一句出言不逊的时候就立刻被瞿聿珩的保镖拉走了，而瞿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无非是瞿聿珩看重CHANDRIKA和瞿家的名声，给她留几分薄面。
许伶当然也看到了外面西装革履蓄势待发的保镖，和那些安保完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立刻按住了瞿素，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转而对瞿聿珩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刚才我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瞿总不会介意吧？”
“你说呢？”
一句不咸不淡的反问，却是实实在在噎了许伶一下，眼睛微微眯起：“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从前的瞿聿珩，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废话，也不会这么能怼人。
瞿聿珩没有说话，冷淡的态度算是对许伶的回应。
在外人看来，表面似乎是风平浪静，实际上，早已暗潮汹涌。
“既然瞿总没什么要说的，我就直说了。”许伶脸上仅有的一点浅淡笑容逐渐消失，“我这次要是不回来，只怕就要眼睁睁看着瞿总把CHANDRIKA的声誉毁掉了。”
此话一出，周围议论声渐起。
“许总刚才说什么？瞿总要将CHANDRIKA的声誉毁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去，大家快看手机！”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大家都纷纷拿出了手机查看。
林书杳将许伶那胸有成竹的神情看在了眼里，不用猜也知道，是许伶将陈穆生阳奉阴违，为了节省材料把有问题的产品生产出来，还掺杂在了好的产品里面的事情爆了出来，并且还要特意强调是瞿聿珩放任的，达到引起消费者众愤的目的。
但这种程度的事情，坐上CHANDRIKA总裁位置的瞿聿珩经历过的次数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早已有了成熟且系统的公关团队。
只见戚实立刻拿着电话联系团队开始处理，应该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够解决。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就对瞿聿珩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但林书杳总觉得，既然许伶会特意回国，那事情就不可能会这么简单。
当林书杳看向许伶的时候，正正好对上了许伶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
果然，许伶下一刻就开口了：“瞿总能够妥善解决瑕疵产品的事情，却不知道还能不能解决客户信息泄露的问题呢？”
她的话音落下，在场顿时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热搜上面有关CHANDRIKA客户信息泄露的词条很快就冲到了榜首的位置。
随着会场里面一个人的手机响起，其他有关部门员工的手机一个个都响了起来，原本还是优雅的交响乐团演奏音乐的公司年会，瞬间就被一道道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大家都在手忙脚乱地了解事情原委，愣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就连瞿聿珩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只不过瞿聿珩并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许伶。
许伶一点也不在意瞿聿珩那仿佛要将她冰冻三尺的犀利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围手忙脚乱的工作人员，轻啧了一声：“这么好的公司年会，还真是可惜了。”
语气里带着些许惋惜，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挑衅。
“这些都是你的手笔？”
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算是。”许伶也不掩饰，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也不算是。毕竟我远在海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信息呢？”她说着，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林书杳身上，语气里满是意味深长：“你说是吧？林秘书。”
林书杳僵在了原地，从许伶说出客户信息泄露那几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听不清他们后面说的任何话了，也看不清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眼前一片模糊，伴随着一阵长而尖锐的单音，仿佛贯穿了头部，疼得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周围的一切，就好像短暂陷入了一片白茫当中，伸手不见五指。
等到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渐渐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看到的却是许伶耐人寻味的笑容，就好像在说：你以为你真的能瞒过我吗？
林书杳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慌张地侧目看向了瞿聿珩，然而，对上的，是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眸，里面装着讳莫如深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