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杳从瞿聿珩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了少有的诧异神情。
不过也确实，之前一直千方百计要调职的林秘书，突然之间就把到手的调职申请给撕了，要是换做人事部的任何一个人，或者是林书杳的好友伍栢意，反应只会比瞿聿珩更加夸张。
“林秘书这是什么意思？”瞿聿珩懒懒地掀起眼帘，看向林书杳，眼里带着探究。
林书杳只是微微一笑，主动握住了瞿聿珩的手，然后把撕碎的调职申请放在了他的手心里：“我想要留在总裁办，留在首席秘书的位置上，留在……瞿总的身边。”
把手收回的时候，指尖还似有若无地在瞿聿珩的手心就轻刮了一下，忽然就被瞿聿珩抓住了手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瞿聿珩眼睛微微眯起，攫着她手腕的手渐渐用了力道。
林书杳被抓得微微皱了皱眉，还是维持着明媚的微笑：“我改主意了，调职海外和流放没什么区别，还是首席秘书的位置更加吸引我。”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她说着，另外一只手握上了瞿聿珩的手，小心问道：“所以，瞿总会在意我之前是许总手下的人吗？”
瞿聿珩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林书杳也很乖巧地坐在他的身旁，没有再继续开口，因为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决定权在瞿聿珩的手里。
劳斯莱斯在CHANDRIKA公司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林书杳并没做过多的停留，刚打开车门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了瞿聿珩低沉的声音：“林秘书，我之前给过你离开的机会。”
林书杳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瞿聿珩的言下之意很是明了，要是这次留下来了，那么以后她要是后悔想要离开，都没机会了。
“我想用这个机会换留在瞿总首席秘书的位置，名正言顺的，不是徒有虚名的。”林书杳回过头与他对视，笑意未减。
瞿聿珩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林书杳的面容：“我对首席秘书的要求，很苛刻。”
“我知道。”林书杳眉眼弯弯，声音温柔，“那就明天见吧，瞿总。”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直到车门关上，瞿聿珩还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搭在座椅上。
目光透过车窗，落在林书杳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只片刻，又很快收了回来，看向了手中的纸张碎片，上面仿佛还留存着林书杳手心里的温度，还有她一贯爱用的淡淡香水味。
——
林书杳踩着高跟鞋走得很快，直到走到转角处的时候才慢慢停下了脚步，手机还在振动着，上面显示着来电。
看清楚上面的备注时，林书杳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情，按下了接听键，语气透着恭敬：“许总。”
“事情怎么样了？”对面传来一道御姐音，清冷的感觉简直和瞿聿珩如出一辙，很明显，传闻中的许总，和瞿聿珩同属于一类人。
“瞿总让我继续留下来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后，许伶原本淡漠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透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做的不错，我就知道，林秘书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林书杳弯了弯唇角，垂下眼帘，眼底闪过出那日的情景。
那日送喝得烂醉的伍栢意上车之后，林书杳遇到了许伶的特助，并不是偶然，而是：“林秘书，许总想要见你。”
得知一直拒绝和任何人联系的许伶要见她时，林书杳心底是很欣喜的，以为许伶是想要带着她一同前往海外的分公司，直到见到许伶之后……
“书杳，我知道让你做这样的事情是把你火坑里推，但是我没有办法，除你之外，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许伶握着她的手，语气很是郑重。
从那一刻，林书杳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许伶一直都不跟她联系，因为许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她一起离开，而是想让她留在瞿聿珩的身边，监视他的所有动作。
故意和她断开联系，是为了营造出林书杳对于许伶来说无关紧要，而对于瞿聿珩来说，林书杳不过就是一个符合他要求的有能力的职员，所以才将她升为总裁首席秘书。
这也正中了许伶的下怀。
“做瞿聿珩的首席秘书，能接触到更多的项目，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许伶端起酒杯看向林书杳的眼神，满是期待。
林书杳沉默了片刻，即便她在此之前已经和伍栢意喝了不少，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和许伶碰杯：“我答应你，许总。”
……
“接下来，就辛苦你帮我盯着瞿总了。”电话那头的许伶温声嘱咐道，“你放心，等我回来，一定不会亏待你。”
对于许伶的承诺，林书杳只是一贯的淡然，礼貌地回复：“谢谢许总。”
“我要登机了，之后再联系吧。”
“好。”
挂断电话之后，林书杳转身看向远处CHANDRIKA集团恢弘的高楼大厦，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酒吧里，依旧是闪烁的灯光和震耳的音乐，舞台上是热辣的舞蹈，气氛烘托到了一个极致热闹的氛围。
“什么？！你居然又留下来了？”和林书杳预料的一样，伍栢意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果然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林书杳咬着吸管，点了点头。
“不是，那许总到底是你什么人啊？让你不惜得罪瞿聿珩那冷面阎王都要跟着一起走，结果又因为她画的一个大饼留了下来。”伍栢意的无语都要溢出屏幕了，“林秘书，你听听，这合理吗？”
要不是许伶是个女人，伍栢意都要怀疑林书杳是一个死心塌地的恋爱脑了，但这样的情况，还是非常匪夷所思啊。
对上伍栢意质疑加疑惑加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林书杳默叹一口气：“没有许总，就没有现在的我。”
许伶是她的伯乐。
“行了行了，你每次帮她办事都是这样的说辞。”伍栢意摆了摆手，一脸无奈，“我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林书杳只是笑笑不说话。
“只希望你不要一直被这样困着才好。”伍栢意善意提醒道，刚准备林书杳倒上一杯，眼角余光就正好瞥见了从包厢里面出来的人。
伍栢意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声音刻薄，“早知道今天出门就看看黄历了，也不至于会遇到这么个晦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