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也没有开空调。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一闭眼一睁眼，夏天都快过完了。
「子臻，你终于醒了！」
我正感叹着，我妈从门口急急慌慌地跑了进来。
她一把将我抱进怀里，鼻涕眼泪瞬间流得满脸都是，略显狼狈。
「妈……」
「子臻，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伤心多难过。」
「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我以为你要在床上躺一辈子！」
她狠狠擤了一把鼻涕。
「还好，还好你醒过来了。」
「你个不孝的，吓死你妈我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妈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就是昏迷了一段时间，我妈就伤心成这样。
可想而知，前世我妈知道我惨死在街头，看到我伤痕累累的尸体时，该哭到什么程度。
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好，让母亲几十岁了还在为我担忧操心。
「妈，对不起。」
「别哭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抽过旁边桌上的餐巾纸，顺手为母亲擦着眼泪。
原来我妈也有哭成个小孩儿模样的一天。
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我妈接过餐巾纸自己擦了起来。
「哪里没事。」
「要不是秦家请了国外的医生来给你医治，你那眼睛都差点保不住了。」
「当时我看到你时，人差点都吓晕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左眼眼球被撞得外凸出来，要是运气再差点，就会直接脱落了。」
「眼球脱落，你以后就成独眼龙了！」
要不是母亲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伤得这么重。
难怪当时晕过去之前，就感觉眼睛很疼，看东西都是充血的颜色。
不过……
我眼睛现在似乎也还没恢复完全，一只眼睛依旧是有些模糊的。
就像是高度近视眼没有戴眼镜一样。
母亲说着说着又一把抱住了我。
这次抱得更紧了，紧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妈，妈，松点……」
「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干咳了两声，母亲才后知后觉，赶忙松开了手。
「我太激动了。」
「你不知道，刚刚月月和我说你醒了，我还以为月月想你想糊涂了。」
「你昏迷的这些天，一直都是月月在照顾你。」
「几乎不眠不休，日日夜夜都守着你。」
「本来我说让她去歇会儿，我和她换换班，她也不愿意。」
「总说自己睡不着，就想陪着你。」
「子臻，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月月，不管怎么样，让月月去休息一会儿。」
「她再这么熬下去，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到时候别你好了，月月又倒下了。」
原来秦月爱我爱得这么深沉。
我的鼻头顿时有些酸。
我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月月呢？她在哪儿？」
「我在这儿。」
我刚说完话，秦月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她正端着一个大碗，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朝我走来。
母亲见状，连忙把一旁的小桌子挪了过来。
让秦月把大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想着你昏迷了那么多天，醒来肯定很饿。」
「所以去给你熬了一点肉粥，赶紧吃点填填肚子。」
「才醒来，口味不能吃得太重，容易伤胃。」
秦月边说边用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两下后，盛了一勺要喂我吃。
我愣了一下，温柔一笑。
「月月，你这些天已经很累了，坐下歇会儿吧。」
「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像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秦月嘟囔着嘴摇摇头。
「我不，我就要喂你。」
「我不累。」
「看见你好起来，我很高兴，一点也不累。」
这令人脸红耳赤的话，在母亲面前说，着实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母亲是个明白人。
只笑了笑，就起身出去了。
甚至还贴心的为我们带上了房门。
我才敢腻腻歪歪地拉起秦月的手。
「老婆，我听我妈说了。」
「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是你日夜不休的照顾我。」
「你辛苦了，坐着歇会儿吧，不然我会心疼的。」
话音刚落，秦月一下就红着眼睛掉起了小珍珠。
我连忙伸手为她轻轻拂去泪水。
「怎么了？」
「怎么哭了？」
「是不是我哪里说错话了？」
「对不起老婆，我给你道歉，是我睡了那么久把脑子睡糊涂了。」
「话都不会说了，让你伤心。」
秦月却像拨浪鼓似的摇头。
「才不是呢。」
「你个大傻瓜！」
「人家这明明是喜极而泣，懂不懂啊！」
「人家是看你醒过来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才哭的。」
我恍然大悟。
也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
也许就是因为一个声音，一句话，就再也憋不住情绪。
大概秦月就是这样的吧。
我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
「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你看我，已经没事了。」
「可不能再哭咯，哭起来小脸都不好看了。」
秦月嘟着嘴冷哼道，「才没有呢。」
「人家哭，那叫美人落泪，懂不懂你！」
我一下被她逗笑出了声。
「好好好，美人落泪。」
「老婆说的都是对的，那……」
「咱们喝粥吧，确实有点饿了。」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咕叫了。
像我这种昏迷了多日，吃不了东西的。
一般都是打点滴补充营养。
但到底那玩意儿只能吊命，不能充饥。
要说填饱肚子，还得吃米饭才行。
秦月做的肉粥，光是闻着就觉得好香。
本来还没觉得有多饿的，这下子是饿得不行了。
「我喂你吃。」
秦月依旧坚持。
我也拧不过她，「好好好，那就辛苦老婆大人了。」
「咱俩一块儿吃，你也吃点。」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最近没好好吃饭，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这话我可没乱说。
秦月本来就不胖，几天没见到，她脸上都瘦了一大圈。
许是不眠不休的缘故，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秦月没拒绝。
我吃一口，她吃一口。
这一刻，我才发觉肉粥有多么的美味。
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