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兰不过稍加挑拨,心虚的应夫人便供出了杨氏。
她冲乔木兰怒骂道,“我明白了,你跟杨氏是一伙的。”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贱人狼狈为奸。”
乔木兰嗤笑,“怎就成我们狼狈为奸了?分明是应夫人你心肠歹毒,亲手养大的儿子都不放过。”
“我那是一时糊涂,若不是杨氏那贱人每日在我耳边念叨,我怎会起那样的心思?”
应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认是自己所为。
她承认得太快,应老爷想拦都没来得及。
心里暗骂应夫人蠢的同时,应老爷还佯装愤怒的抬手将手边的茶杯朝应夫人脚边砸过去。
“啪!”的一声,茶杯砸到应夫人脚边,溅起的茶水洒到应夫人衣裙手背上。
应夫人吓得惊呼一声,“啊,老爷你疯了?”
“疯了的人是你!”
应老爷骂完,红着眼眶哽咽的看向应清彦道,“清彦,都是爹不好。爹这些年忙于生意四处奔波,忽略了你,是爹对不起你。”
“爹,我……”应清彦想说他不怪爹。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看得应老爷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刚要继续打感情牌,便听乔木兰的声音响起,“应老爷无需自责,毕竟,没有诚意的自责和愧疚一文不值。”
应老爷:……
“你这话何意?”应老爷看乔木兰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应老爷是老糊涂了不成?自己做过的事,还需别人提醒?”一道冰冷地男子声音道。
应老爷视线朝说话的人看去。
恰好对上对方那双深幽的眼眸。
顿时,他的心咯噔一沉。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弥漫开。
“我应某人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心。”应老爷压下心底的不安,正色道。
他的这番姿态,换来的是男子讥讽地冷笑。
“无愧于心?这般说也没错,毕竟,谁能指望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有良心呢?”
连先生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应老爷。
只见应老爷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冲他怒道,“这位公子,我念在你是王管事带来的人对你礼遇有加。可你们二人却三番两次往我们身上泼脏水,离间我们一家人,不知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二位若是真心来我应家做客,我欢迎之至。若是来捣乱的,就请离开。”
“往你身上泼脏水?呵,你也配!”连先生冷笑。
随即双眼若有所指的看向门外,说道,“你以庶子身份继承应家,其中当真没有猫腻?你可敢对天发誓,应家嫡子之死,与你无关?”
“你休要胡言。兄长当初是被歹人所害,我跳入河中救他,却没将人救起。此事是我应家所有人的伤痛,你如今提起,到底有何居心?”应老爷眼底闪过一道厉光,随即正义凛然道。
连先生轻笑出声,笑声中满是讥讽。
应老爷被他的笑声弄得后背发寒。
为免夜长梦多,他心生杀意。
对管家道,“来人,将这两位请出去。”
“我应家,不欢迎这等挑拨离间胡言乱语之人。”
“应老爷这是心虚吗?既然你说应家长子的死与你无关,那你可敢将你手上的玉扳指拿给我看?”
连先生的语气仍旧是那般不急不缓,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应老爷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
应老爷下意识抓住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慌乱。
这一幕,在场人都看到了。
包括,正厅外被嬷嬷搀扶着的应老夫人。
应老夫人本是听说府中来了贵客,便想来见见贵客。
不曾想,竟让她听到亲儿子去世的真相。
嬷嬷怕她受不住,小声劝道,“许是那人胡说八道,老夫人莫要听信谣言。”
“回去吧!”应老夫人仿佛苍老了十岁般。
她活到这般年纪什么人没见过?这庶子在她跟前尽孝多年,他是撒谎还是心虚,她一眼便知。
想到自己眼瞎,将害死亲儿子的真凶养在膝下多年,她的心就痛如刀割。
她可怜的儿啊,在最好的年华葬身河底,被找到时尸身都被泡得面目全非。
至今想起来她都心痛不已。
正厅内的应老爷等人并不知应老夫人来了又走。
“你说我害死兄长,可有证据?”一瞬间的心慌后,应老爷又想到什么般,有了底气。
连先生好整以暇的看他,玩味似的道,“证据?让人掘开应家长子的坟墓一看便知。溺死,与中毒而死,差距何止一星半点。”
“够了!你简直欺人太甚!我兄长去世多年,怎能因你三两句话就去扰他清净?”
应老爷坚决不答应开坟验尸,看连先生的眼神也如同在看一个江湖骗子。
“哦。”连先生淡淡应了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人,包括乔木兰在内都以为他还有下文。
等了半晌,没等来他开口。
他还反问众人,“你们都盯着我作甚?”
“你说完了?”乔木兰代替众人问。
“嗯。”连先生点头。
乔木兰:……
恕她实在想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堆,最后这么草草结尾的意义何在?
“乔娘子,你先前说我家小少爷被下毒有碍子嗣,是真的吗?”王管事总算找到机会,赶忙问乔木兰。
乔木兰先是点头,又摇头。
她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可把王管事给整懵了。
就听她说,“他的确中毒了,但还有救。京城名医众多,以国公府的身份地位请个太医帮他好好医治,调理个三两年便能痊愈。”
“当真?”王管事大喜。
随机想到什么,又祈求的看向乔木兰道,“既然乔娘子精通医术,不知可否麻烦乔娘子……”
“没空。”乔木兰打断王管事的话,直接拒绝。
她解释道,“我虽会医术,却不擅长给人调养身子。且,调养身体耗时太长,我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没那么多时间。”
王管事恍然大悟,也不强求。
直到这时,应清彦才从先前乔木兰那番话中醒过神来。
他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乔木兰问,“四年前,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乔木兰与他对视,回道。
应清彦有些失控地大吼,“不可能!时间,地点,当时的情况,都能对得上,怎会搞错?”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不喜欢我爹娘,不喜欢我家,才故意编造出那样的谎言来骗我,对不对?”
他上前抓住乔木兰的肩膀,不停摇晃。
晃着晃着,他就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