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谷的神医要当众验尸,为死去的孙少爷伸冤。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灵泉县的大街小巷。
便是在牢狱中的乔木兰,也从狱卒口中听说了此事。
当众验尸?
乔木兰双眸忽地睁开,嘴角微扬。
比她想象中,更快。
既如此,她也得做点什么才是。
她眸光从牢中扫过一圈。
最后,视线落到与自己的“室友”身上。
就你了!
与此同时,县衙大门外。
无忧已经开始为孙主簿验尸。
他刚解开孙主簿尸体上的衣物,便被得到消息的李牧赶来阻止。
“住手!你是何人?竟敢亵渎尸体,你可此乃我大燕律法所不能容?”李牧铁青着脸,阻止无忧。
无忧看向李牧,神情淡淡,“我乃无忧,神医谷弟子。当众验尸并非是亵渎,恰恰相反,我是为了找出孙少爷的死因,找到真正杀害他的凶手,让他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一派胡言!”李牧怒道。
继而又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孙府大管事问,“孙老爷孙夫人何在?他们便任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这般侮辱贵府少爷的尸身吗?”
“我,我家老爷和夫人都……都答应了。”大管事额头冷汗涔涔。
心说:小少爷被喂了毒药,老爷和夫人不答应能怎么办?
小少爷虽是庶子,如今大少爷死了,小少爷这个往日不受待见的庶子就成了孙家传宗接代的宝贝疙瘩。
李牧皱眉,“孙老爷和孙夫人人现在何处?本官要亲自询问他们。”
末了,又补充一句:“别是被人逼迫答应。”
“我家老爷和夫人在府里陪着小少爷。出门前老爷交代小的,要是李大人问起就说大少爷的事都听神医的。”孙府大管事边擦汗边说。
李牧闻言,脸色越加难看。
“县令大人百般阻拦我找到孙少爷的死因,莫不是知道真凶是何人?故意包庇?”无忧的声音虽不大,却能清晰传到围观的灵泉县百姓耳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百姓纷纷小声议论,各种质疑,怀疑,疑惑地眼神纷纷落到李牧身上。
李牧胸腔内气血翻涌,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他深呼吸把心底的怒火压下,问无忧,“你说这话可有证据?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本官念在你是初犯,故不与你计较。”
无忧先生却跟没听到他“宽宏大度”的话般,只问了一句,“我可以开始验尸了吗?”
“你……”李牧恼怒,又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怒火。
如今灵泉县这么多围观的百姓看着,他若是发怒,或是拿眼前此人问罪,岂不就做实了他恼羞成怒的事实?
便是为了自己的声望,他也得忍。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既要为孙少爷验尸,为他找到害死他的真凶。为避免有人说本官徇私枉法,待验尸结束,本官便向上递折子,让杀死孙少爷的乔氏,陪孙少爷一同下葬。”
“乔氏害死孙少爷,罪恶滔天,便让她死后去地府给孙少爷当牛做马赎罪。”
说完,他也不等无忧反应,大手一挥人拿过无忧继续验尸。
倒是百姓们,纷纷夸赞县令大人为民着想,是个好官。
听到那些声音的李牧眼底闪过一抹笑。
趁无忧低头验尸时,无忧低声跟身旁的管家交代了两句话。
管家前脚离开,后脚便有暗卫跟上。
此时,县衙大牢。
“人呢?快将人提出来,让她画押。”管家去了大牢对狱卒道。
狱卒先是对管家一通点头哈腰,然后让人去把乔木兰带出来。
半晌后,去提审乔木兰的狱卒脸色苍白的跑出来。
“不好了,出事了。”那狱卒大喊。
管家赶紧问,“出了何事?”
“乔氏,乔氏死了。”狱卒道。
“什么?死了?”管家大惊。
狱卒赶紧说,“我方才去牢中提审她,同牢房的犯人说她从半个时辰前便不曾动过,她们都以为她睡着了,不曾想竟是死了。”
“你确定她死了?”管家问。
“我探过她的鼻息,确实没了呼吸。”狱卒道。
管家本是受命前来逼乔木兰招供,不曾想,她竟突然死了。
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本想马上离开去告诉李牧这个消息。
却见另一个狱卒带着个蓬头垢面身穿囚服,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的女子走到管家面前道,“乔氏临死前,跟这个女犯说过话。”
嗯?
管家看向那个女犯,眸光一闪,当下有了主意。
他问女犯,“乔氏临死前可是跟你说了杀死孙主簿的经过?”
“没有,她说的是……”女犯刚开口,就被打断。
“有!乔氏临死前,跟你说了,她忏悔,她害怕,她悔不当初,所以她选择了自尽来赎罪。”管家看着女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女犯张了张嘴,要说话。
管家却抢先一步打断她说,“你将乔氏的遗言一字不漏的告诉县令大人和孙府老爷夫人,大人会念在你戴罪立功的份上跟上面奏请提前放你出狱。孙府也会感念你的恩情,保你出狱后生活无忧。”
“反之,你若是包庇乔氏,将会数罪并罚。按照我大燕的律法,你少不了要被流放去寒苦之地受苦。”
“你还如此年轻,当真要为了包庇一个罪恶滔天的杀人犯,让自己被流放,让家人为你担忧吗?”
……
管家这番话看似在劝诫,实则与赤果果的威胁没两样。
听话,就能出狱,且出狱后衣食无忧。
不听话,就要被流放,还要累及家人。
“我听你的。”女犯低着头瑟瑟发抖地说。
管家满意地点头。
随即,让狱卒为女犯戴上手铐脚镣,将人带出大牢。
一同被带出大牢的,还是乔木兰的“尸体”。
此时,县衙大门外。
无忧已经查出孙主簿的死因。
“他是被毒死的。”无忧说道。
孙府大管事陡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怎会是毒死?衙门仵作分明说过,我家少爷是窒息而亡。”
无忧斜睨他一眼道,“窒息而亡与中毒身亡状态天差地别。”
说话间,他手中拿着两根银针,分别扎入孙主簿的咽喉,与胃部。
拔出银针,针尖处呈黑色。
嘶!
目睹这一幕的百姓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银针发黑,这是中毒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无忧看向李牧道,“县令大人言之凿凿说孙家少爷是被人生生捂死,如今,县令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李牧盯着无忧手里发黑的银针,脸色铁青,心底也没来由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