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病房的暖气出风口卡着半片银杏叶，苏岚数着第923次呼吸机送气，在雾化的药液里描摹林深的轮廓。他插着鼻饲管的侧脸映在监护仪屏幕上，与量子甬道里那些穿白大褂的幻影重叠成莫比乌斯环。
"今天便利店有樱花麻薯。"她对着昏睡的人呢喃，棉签蘸水润过他龟裂的唇纹，"你说过春天要来修正时空常数..."话音被心电警报掐断，泛着金属光泽的医生们鱼贯而入。苏岚退到窗边，看着雪粒撞在玻璃上迸成微缩星云。
午夜交接班的电梯里，她摸到白大褂口袋里的异常凸起——半枚翡翠镯子碎片，内侧刻着林深在首个实验舱给她戴戒指那天的日期。碎片边缘沾着褐色的干涸血迹，在廊灯下泛着量子隧穿特有的虹彩。
医院便利店突然停电的刹那，冰柜里飘出带着消毒水味的桂花香。苏岚握紧碎片冲向安全通道，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逐层亮起，在墙面投下十二重影子。天台门被推开时，她看见浑身缠满绷带的林深正倚着水箱，左手连着输液架改装的粒子发射器。
"认知母体...在我的脑干..."他每说一个字都咳出荧蓝冰晶，"他们要清理所有感染源..."发射器突然对准苏岚眉心，她却伸手抚上他脖颈的电极疤痕。
第一声枪响被除夕烟花掩盖。林深打偏的粒子束在云层烧出缺口月亮，苏岚的翡翠碎片正正嵌进他锁骨处的条形码。当母体的清除程序在虹膜闪现时，他们身后升起数百个便利店的全息投影，每个收银台前都站着牵手的不同时空的他们。
"误差率100%。"苏岚咬碎藏在智齿后的纳米胶囊，樱花味的解毒剂顺着唾液渡进林深口中。病号服下蔓生的机械触手突然僵直，母体核心在极光中显形——竟是林深求婚时被她弄丢的钻石，此刻正在虚空中裂解成基本粒子。
新年钟声敲响时，真正的初雪终于落下。苏岚握着林深恢复体温的手，看急诊楼下的便利店亮起新招牌：**误差率∞% 永不打烊**。玻璃窗内，穿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正将热可可递给安保员打扮的自己，银杏叶贴着监控探头缓缓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