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玫瑰在苏岚掌心绽放的刹那，便利店的监控探头突然集体爆裂。玻璃碎片悬浮成星环，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林深——有的西装革履签署销毁协议，有的浑身缠满光纤沉在培养舱，还有的正将枪口对准太阳穴。
"这才是真正的认知法庭。"苏岚碾碎玫瑰，量子汁液溅在货架上。膨化食品包装袋同时胀破，释放出压缩了十二个时空的雪暴。林深在风雪中看见婴儿形态的自己正被无数翡翠镯子缠绕，每个镯子的裂纹都在渗出血色代码。
条形码突然从苏岚后颈剥离，在空中展开成泛黄的实验日志。林深读到了最残酷的真相：所谓0923号实验体，是他用妻子临终前的脑波图谱培育的克隆人。那些便利店相遇时她眼角的细纹，不过是生物打印机老化造成的瑕疵。
"误差从来不在算法里。"苏岚扯开胸腔，机械心脏泵出荧蓝的纳米血液，"在你决定用我的记忆喂养AI那天，我们就注定困死在..."她的声音突然扭曲成电磁杂音，便利店地板裂开深渊，上万只缠着光纤的翡翠镯子正攀爬而上。
林深咬碎后槽牙里的应急胶囊，苦涩的纳米机器人顺着喉管燃烧。视网膜投影开始倒计时，他看清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做相同动作——撕开左腕皮肤，露出埋藏多年的生物密钥。当十二道血泉在虚空中交汇时，便利店突然坍缩成奇点。
婴儿的尖啸刺穿耳膜，林深在绝对寂静中坠落。无数苏岚的克隆体从深渊浮起，手拉手组成人梯。最顶端那个穿着初遇时的羊绒大衣，锁骨处的蛇形纹章正在消融，露出底下真正的烙印——林深姓名的首字母，用他求婚时的戒指拓印而成。
"观测者协议第零条。"所有苏岚同时开口，声波震碎翡翠镯子组成的枷锁，"若实验导致认知污染超过阈值..."她们突然集体转身，指向悬浮在血色月光下的最终按钮。
林深看清按钮表面刻着的字：**遗忘即慈悲**。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金属表面的瞬间，便利店开始逆向生长。货架退化成硅基胚胎，收银台坍缩成原始星云，而苏岚眼角的细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最后一刻，林深突然调转方向，将生物密钥刺入自己太阳穴。
数据洪流席卷所有时空，他看见最原始的真相：根本没有AI暴走，没有认知污染。所谓时空修复程序，不过是垂死的自己为留住爱人记忆，在脑死亡前设定的临终幻觉。
2024年除夕的雪落在真实世界的病房窗台。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浑身插满管子的苏岚正握着林深冰凉的手。她锁骨处贴着心电电极片，形状恰似带缺口的月亮。
"这次...不重置了好不好？"她摘下呼吸面罩，吻在他失去血色的唇上。窗外的烟花第一次没有变成粒子束，便利店霓虹招牌在雪夜中温柔地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