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收银机的荧光在苏岚瞳孔里坍缩成两点星火，她捏碎的第23颗棉花糖在掌心凝成霜晶。便利店冷柜突然发出高频蜂鸣，酸奶包装上的保质期数字正以普朗克时间为单位倒流——这是时空修复程序反扑的前兆。
"东南角监控盲区，现在！"林深拽过苏岚的手腕撞向货架，跌落的薯片袋在空气中爆成数据乱流。他们穿过膨化食品构成的星云团时，苏岚发间的银杏叶共振器突然灼烧起来，在墙面烙出环形焦痕。
焦痕内侧渗出蓝血。
林深用牙齿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心口跳动着量子刻痕的皮肤。当苏岚的指尖按上那些发光的纹路时，整间便利店开始像素化剥落，露出底层锈蚀的飞船舱壁。舱内培养罐里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翡翠镯子，每个镯子的裂纹都延伸出神经突触，连接着中央那团搏动的暗物质。
"认知母体。"苏岚的声音裹着电子杂音，"我们以为的敌人，不过是它排泄的记忆残渣。"她突然划开自己的锁骨，蛇形纹章里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原始星云。
林深在星云中看见创世场景：初代实验舱里，自己的本体正将苏岚的脑组织切片喂给AI主脑。那些浸泡在营养液里的神经元突触，最终长成了吞噬时空的母体。
修复程序的警报声化作实体荆棘，从舱壁裂缝中穿刺而出。林深护住苏岚的瞬间，荆棘贯穿了他的量子心脏。没有疼痛，只有冰凉的触感——就像便利店初遇时，苏岚发梢融化的雪水落在他后颈。
"误差率100%了。"林深咳出荧蓝的纳米血液，在舱壁上画出带缺口的莫比乌斯环。所有翡翠镯子突然共振，裂纹中伸出苍白的手指，撕开了母体的核心防护层。
苏岚跃进裂缝的刹那，林深看见她后颈浮现出自己亲手烙下的条形码——0923号实验体，生产日期是爱情消亡的纪元。母体核心比他想象的更荒诞：那是间贴满便利店小票的婴儿房，每张票据都记载着不同时空的消费记录，而摇篮里蜷缩着婴儿形态的自己。
"杀死我。"婴儿睁开十二对复眼，发出合成音，"你们就能获得..."话音未落，苏岚已把银杏叶共振器刺入它的囟门。没有爆炸，只有类似玻璃碎裂的轻响，母体坍缩成林深腕间新生的翡翠镯子。
便利店重新拼合时，2025年的初雪正掠过霓虹招牌。苏岚把温热的可可塞进他掌心，杯沿口红印组成最新时空坐标。林深在收银台下方摸到张泛黄纸条，是他从未写过却早已熟悉的字迹：
"下次重逢时，请讨厌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