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寿笑道:“三婶!也别说,天底下,泥巴倒是最贵!想要的话,也要看人给不给!”不言而明了,有了土地有了人,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做。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鱼鳔胶要给一个合理的价格,而且一旦起用鱼鳔胶,就要去渤海和东莱察看,鱼鳔胶事关重大,不能以次充好,本来不老楼也是行善积德之举,但此后还是必须由工部兵部掌控,开征课税无疑是雪上加霜,时机不宜,此事还是容有司再与不老楼相商为好!”
长孙无忌曾经在比部做过郎中好些年,对世间大小货物来往钻研至深,他这次前来,如果没有任何把握,绝对不会来责难不老楼,这里他微微而笑:“夫人真是生意人,官府只是从中掌管鱼鳔胶的品质,又不征税,您少挣一点而已,如果官府插手管办,您可晓得亏多少?难道真要朝廷押尾或者征税?”
祖薇说道:“要不是今天大家上门来理论,本来我倒也不开口,现在朝廷在鱼鳔胶上如此态度,朝廷那就开始付头钱吧,对了,还有十天,会有一支到长安,我看,先把旧帐结算清楚。新到的一支鱼鳔胶和鹿胶商谈了再交货,不老楼的大门敞开着,尽管来抢!”
长孙无忌皱眉说道:“你!”他不由看了一眼康崇和安元寿,安元寿说道:“三婶,您宁死也不退步?”
祖薇冷笑道:“等您们官府查探清楚,再来谈价钱!青舟,送客!”
真是连皇帝也要赶!世民只能隐忍了,这个女人真是蛮悍无比,要不是层层干系,百般忍让,真想一刀剁了她。
玉雾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见所有人走后,玉雾说道:“夫人!我们的生意全靠朝廷,为什么要这样呢?不老楼掌握天下的私货,朝廷也没有禁止我们往来买卖——”
祖薇说道:“我要写信给东莱的梁碧瑚,鱼鳔胶是碧瑚这些在东莱海边受罪得来的秘方,我就算被刀子逼着,也不能说秘方,是不是?我们平头百姓见了朝廷就一定要亏本吗?我们处处要领他们的什么恩?他们朝廷对我们无非与取与求,以为我们很容易?”
玉雾说道:“夫人说过,只要对弓箭好,贴本也可以,花钱养工匠也可以,被冤枉到死也可以,难道买卖还真为了买卖不成?如果单单是为了钱财,那我们把鱼鳔胶高价卖给突厥,也不用贴本卖给朝廷,对不对?”
这时,青舟这时送客后又进来,祖薇说道:“你去对长孙大人说,让他回来,我单独跟他谈!”
青舟和玉雾相视而笑,夫人难道又是心软了?青舟又连忙追了出来。
出不老楼之后,世民问老榆张说道:“黏贴弓箭上面,鱼鳔胶比鹿胶更好用,是么?”
老榆张点头之中,带着几丝暗淡,然后说道:“是!是!鹿胶在雨天和热天都会稀软,鱼鳔胶则好很多!”长孙无忌对世民说道:“我们的鹿胶都是高价,让胡人从北边的突厥下属部落运来的,价格奇高,要知道,中原这里的鹿麋与北边的边鹿也是大为不同,不是我们中原不想自己熬胶,如果材料本身不能用,那就不要白花了功夫!”
世民抿着嘴唇,那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是老榆张突然从底下冒出来,她用鱼鳔胶冒充奇高的鹿胶,不知还要蒙骗朝廷多久呢!但是,之所以被她蒙骗那么久,也可佐证朝廷无人,缺少像祖薇一般做事较真、完美极致的人,要不是祖薇是女人一枚,朝廷岂能不重用祖薇呢?
老榆张说道:“如果起用海鱼胶,那么朝廷的开销会减省很多!但是,陛下,不是每一种海鱼都能做鱼鳔胶,唉!鱼鳔胶的秘方不在我们朝廷掌控之中,那迟早会有事!”
康崇和安元寿惊问道:“怎么?”
老榆张叹了口气,说道:“她们这些生意人,又是女人不懂弓箭,那就一定不懂真正的鱼鳔胶好到什么地步,生意人不懂装懂也就算了,那么前朝留下的做了几十年鱼鳔胶的工匠难道不懂鱼鳔胶吗?所以我才问了一句,东莱那里到底有没有真正懂鱼鳔胶的人,她们用的工匠,哎呀,无言以对!”
杜铎难道是唯一懂得鱼鳔胶的传人?难道杜铎的鱼鳔胶只能如此对付着贴几把弓箭?
长孙无忌知道老榆张的考究,于是说道:“有话直说,您如果觉得不妥,那该如何?”
老榆张说道:“必须去东海一趟,找到熬胶的工匠,很简单,这样两下里一碰头,才能知道个究竟!”世民连忙点头,而长孙无忌感觉其中曲折,众人心中只有萌生一个念头,不老楼进的鱼鳔胶还不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这几个女人是装懂还是装不懂,天底下,真是让人啧叹称奇!
长孙无忌对老榆张说道:“杜铎的那片鱼鳔胶真是天下至宝?”
老榆张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青舟从后追来,大着胆子拍在安元寿安公子的背后,安元寿见是她笑盈盈地拍自己,于是也笑道:“不是把我们都赶走了吗?”
青舟见世民、长孙无忌和康崇都无不转身看她,于是笑道:“夫人请尚书大人回去,单独面谈!”
安元寿切了一声,说道:“那你拍我?我又不是尚书大人!”
青舟耸了耸肩,对长孙无忌甜美而笑,然后对安元寿说道:“拍你是不用怕你嘛,我还敢去拍长孙大人呢?”
安元寿笑嘻嘻的说道:“尽管拍,当着我们,他还能吃你?”
长孙无忌却隐隐皱眉,不老楼的女人个个巧笑嫣然,眉眼含情,楚楚动人,高贵贤淑,但是心底藏的是什么就不能恭维了,如果是生人,真要以为她们个个纯真善良,但是长孙无忌很清楚这些姑娘绝非善类,不由心中警备,随即转身与青舟一起回去。
世民摇头说道:“女人能做生意吗?东一出,西一出,非要把人整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