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惶恐不安的高俅,直接跪在了夏羽面前道:“臣,有罪!”
“你确实有罪!”
“沈指挥使!”
“微臣在。”
“带着高尚书他们,挨家挨户的去原居民家入户调查。看看是哪一户,给吏部、刑部报案,说许卿在自己封地内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如果没有的话,让他们把今天请奏的折子,给朕吃掉它。”
“谨遵圣旨!”
“备马,去泾河大堤。”
“是。”
待到夏羽出城之际,身后的大臣又少了三成。
路上的时候,武侯就惴惴不安的询问着邹启海道:“你确定那几名专家是被许阉狗掳走的?”
“千真万确!”
“最好是真的。你要是让老子,跟高俅及那几名大学士似的丢人现眼的话……”
“本候把你的屎打出来。”
“不会,绝对不会。”
刚近目的地,夏羽一行便看到了,原泾河大堤旧址上扎起的钢架。
部分闸口,已经浇灌了石子及混泥土。
整个现场热火朝天,但就进度而言,确实不及传统的筹建方式。
“陛下!”
负责守卫的,都是原凤字营老人,自然识得当今圣上。
伴随着他们的请安,现场工程暂时停了下来。
不多会儿,工部水司的专家被请了过来。
“张专家,您没事吧?许,许县候没有苛待你们吧?”
“听闻北镇抚司是用强掳的方式,把你们从被窝里带过来的。”
“甚至,这么久都不让你们跟家里人见面?”
刚一见到为首的张呈栋,邹启海便单刀直入的说道。
“承蒙陛下和邹尚书的关爱。”
“老朽跟了许县候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专家虚名,吾等不配。”
“许县候,才是当之无愧的专家。”
“嗯?”
张呈栋等人的众口一词,直接把邹启海晾在了那里。
啥情况?
你们这个时候,不该顺着老子的话,圣前告御状吗?
怎么反而夸起许山了?
“张老,您别激动。听闻许山,之前是强行掳你们来的?”
“别提了,那是鲁主事交代我们老哥几个,让吾等故意怠慢。”
“说什么北镇抚司抢了水司的活,让我们以后都没钱挣了。”
“陛下,吾等惭愧啊。”
听到这话,邹启海尬在了那里,这一刻连武侯都对其避而远之。
又一头?
“不是许卿囚禁了尔等,不让你们回去。以至于,家属闹到了工部吗?”
“啊?”
“许县候,把吾等家属都接来了啊?同工同酬,吃的、住的比家里都好,我们为什么要闹?”
‘啪。’
张呈栋这话刚说完,武侯一巴掌摔在了邹启海侧脸之上。
“尔敢欺君?”
“我,我……”
冷厉瞥他一眼的夏羽,视察了他们的吃住情况。
“怎么?许县候,不跟你们同吃住?”
“户部没拨款,到处都在用钱。许县候,把最好的待遇都给我们老哥几个了。”
“自己住在那个破草屋内。”
顺着张呈栋的指引,众人随夏羽走进了许山的住处。
望着这寒酸的办公地及铺满干稻草的床榻,夏羽泪眼婆娑。
“嗯?陛下,快看这墙上写的——《陋室铭》?”
待到有人提醒之后,夏羽一众猛然转头。
而随行的张呈栋,则一脸崇拜道:“许县候,许半仙……”
“老朽从未这般佩服过谁,但许县候绝对是一个。”
“苦中作乐,吾等自愧不如啊!”
在张呈栋说完这些时,有人大声朗读了出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咝咝。’
仅读完这三句话,包括林相在内的众文官们,都不禁对许山豁达及文采,暗暗称赞。
“山不在于高,有了神仙就会有名气。”
“水不在于深,有了龙就会有灵气。”
“这是简陋的房子,只是我品德好就感觉不到简陋了。”
“大气,阔达!”
“邹尚书,大堤交给工部,你会在此监工吗?”
“千万别跟朕说,工部很忙。国子监不忙吗?北镇抚司不忙吗?”
面对夏羽的当场呵斥,跪在那里的邹启海,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陛下,许县候每日睡眠绝不超两个时辰。天天都要往返于京城与此。”
“老朽曾劝他歇歇。县候说……他,他怕有负圣恩!”
听到这,随行的官员,不少都鼻子酸楚。
而夏羽及上官婉儿,要不是强压着情绪都泪奔了。
“好,好,这才是朕的肱股之臣!”
“继续念。”
伴随着夏羽的一声令下,众人齐声朗读道:“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听到这,望向窗外鸟语花香的夏羽,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与许山隐居田野的场景。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
“孔子云:何陋之有?”
待到众人读完这些,再看此草屋,瞬间高大上起来。
“是啊,何陋之有?”
嘀咕这话时,夏羽走到了案台前!
上面摆满了资料,有教案、有封地大小事宜,更有大坝的工程图。
每一个字,她都看的很仔细。而随行的众臣,在此刻,连个屁都不敢再放了。
‘吧嗒嗒。’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许县候!”
“好,好。”
“怎么都来了?”
听到这魂牵梦绕的声音后,手持教案的夏羽下意识扭过头去。
当她看到蓬头垢面、裤管卷到膝盖,满身泥泞的许山,沧桑的映入自己眼帘时……
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不仅仅是她,饶是见惯了许半天鲜衣怒马的众官,都为之一震。
虽然来时,他们都带着诸多目的想要看许山出丑,可真当他以‘丑’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众官却又肃然起敬。
特别是结合着这篇《陋室铭》,着实拔高了他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
“臣,许山,叩拜……”
‘啪。’
不等许山下腰,疾步冲到他面前的夏羽,连忙托起了对方。
而许山呢?下意识后退两步。
“陛下,臣身上污秽,别沾染在……”
‘哗。’
他的话没说完,压抑不住的夏羽,直接紧搂住了对方。
这一刻,把所有人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