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正准备跳下马车,以自身权势胁迫许山收刀的华安,在看到滚落水泊中的头颅时,当即瘫坐在了那里。
他比谁都清楚,许山砍的不仅仅是城防营守将季彪虎的人头,更诛了他北伯侯府的威望。
如若,许山以及他的北镇抚司,能从此事中全身而退的话……
那他北伯侯,不仅会沦为京城众权贵的笑柄,更将威信全无。
“许……山……”
“阉贼,北伯侯府与你势不两立。”
‘噌!’
当华安刚说完这话,手持还在滴血绣春刀的许山,把刀尖对准了他及众府兵们。
‘唰!’
‘咯吱吱。’
下一秒,无论是手持三连弩弓的锦衣卫,还是处在高地的神弓营,各个把箭头对准了他们。
“保护,北伯侯!”
‘哗啦啦。’
数十名北伯侯府府兵,急速的聚拢在了马场周围,但他们的眼中,却写满了惊恐。
此时此刻,众人毫不怀疑,只要许山一声令下,哪怕是北伯侯,今日都会命丧于此。
这已经不是赤果果的打脸了,而是公然表明了北镇抚司的态度。
‘咝咝。’
空气中,弥漫着让华安及其府兵,都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反观许山,脸上则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沈指挥使!”
“到!”
“从这一刻开始,北城所有悬挂‘永盛’牌匾的店铺,全都给本监查封。”
“所有隶属于青帮的场子,全都给我抄掉。”
“期间,负隅顽抗者……”
“杀!”
“胆敢阻挠者……”
“杀!”
“冥顽不灵者……”
“杀!”
‘轰。’
听到此话,昂首挺胸的沈重及众锦衣卫们,回答道:“谨遵监正之令!”
“你……你……”
许山的强势及刨根到底的态度,让北伯侯彻底慌了!
现在的他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政敌,而是招惹了一个疯子。
不,是一群疯子!
‘吧嗒嗒。’
走出屋檐的许山,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被鲜血染红了的血衣。
张开双臂的他,以南港岔口为中心,扫视着周围!
脸上夹杂着冷厉及狰狞的他,发出了他入主北镇抚司后的最强音。
“本监正知道,尔等权贵们的耳目,都在周围盯着、看着呢……”
“既然如此,本监正接下来的这番话,你们一字不漏的带回给尔等的主子!”
“今日起……”
“老子不管你是谁,是何身份,再碰到身着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把头给我低下去。”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们能管的事,我们北镇抚司要管,你们不能管的事情……”
“我们北镇抚司,还要管!”
‘噌!’
‘咣当。’
话刚落音,猛然甩臂的许山,把自己的绣春刀,直接扔了出去。
紧接着,这把带血的钢刀,不偏不倚刺入了北伯侯华安所乘的马车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对方,连忙缩了回去。
‘哗!’
而此刻,数千名锦衣卫,集体单膝跪地,各个发自肺腑的咆哮道:“监正威武!”
“吾等,誓死效忠!”
如果说漕帮的覆灭,让众权贵对北镇抚司刮目相看的话……
那今晚,北城南巷一役,则彻底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人数上,完全劣势的北镇抚司,在分兵智取永盛钱庄的情况下,还能以碾压之势,屠戮拱卫京城的城防营……
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而是让人胆寒。
武侯府内……
获悉整个过程的武侯徐洪山,瞪大眼睛的怔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
下面坐着的武将们,也各个沉默不言。
闻所未闻的先进装备,见所未见的‘三位一体’精准打击……
这些上过战场的老将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北镇抚司,以寡敌众的大胜,而是,许山所展现出的创造力及让人闻风丧胆的指挥能力。
一月前,还是一群虾兵蟹将的锦衣卫,现如今呢?
已具备,碾压任何一方势力的战斗力。
除非拱卫京都的驻军,班师回朝,否则,扪心自问谁能保证,吃得下现如今的北镇抚司?
“侯,侯爷,我们……”
“持本候名帖,邀林相过府一叙。”
“算了,本候亲自赴相府一趟。”
说完,武侯徐洪山猛然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席。
任谁都想不到,泾渭分明的文武百官,会在这一天,因为一个叫许山的太监,而不得不坐下来秉烛夜谈!
‘吱吱!’
‘咣当。’
下午酉时,便紧关的宫门,在这一晚,轰然洞开!
一身甲胄的上官婉儿,身骑骏马,携数名禁军,急速的朝着北镇抚司赶去。
“上官统领!”
她的出现,让镇守在这里的张合,连忙上前行礼。
“许县伯呢?”
“监正,一人在里屋,谁也不见。”
“上官统领,您是监正最钟爱……呸,呸,为数不多信任的同僚,帮忙去看看吧。”
“小的们,实属担心。”
北镇抚司和禁军不分家,这是众人的共识。
至于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个机构都直隶陛下,更重要的是两大统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吧嗒嗒。’
疾步赶至后院的上官统领,摆手示意守在这里的锦衣卫下去。
‘咣当。’
当她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扑鼻而来的酒气,让上官婉儿捂着鼻角,表情紧皱了几许。
此时的许山孤零零的坐在火盆前,紧盯着那燃烧殆尽的黄纸。
“上官统领来了?”
“呵!”
“你是代表陛下呢,还是同僚?”
“我……”
“如果是跟安平侯及其他几名权贵那样,劝我收手,别再杀下去的话……”
“那就免开尊口!”
“躺在灵堂内的,确实只是几个小旗、百户,死了的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流民……”
“可那些权贵的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吗?”
“你我入宫前,也是这样的命,不是吗?”
“得有人替他们发声,也得有人替陛下威慑整个京城。”
“现在距离早朝,还有几个时辰呢。”
“我把该杀的都杀了,京城也就没那么多魑魅魍魉了。”
‘咕噜噜。’
说这话时,许山仰头继续饮酒。
而看到这一幕,上官婉儿冲到了他旁边,打翻了酒坛。
“许山,你是国士,不该只谋一城!”
“哈哈。”
听到这,带着十分醉意的许山,狂笑不止。随即,一把把上官婉儿涌入怀中,随即附耳道:“婉儿……”
“吾是死士,现在只想谋你一人。”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