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武侯徐洪山的冷嘲热讽,行礼起身后的沈重,在金銮殿上,表情甚是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仅仅这一个动作,便刺痛了徐洪山那可怜又敏.感的自尊心。
“沈重,你望向本候时,是什么表情?”
“武侯觉得属下是什么表情,那就是什么表情。许郡公说过:一个内心极度自卑、心虚的人,你瞅他一眼,他都会觉得自己被冒犯到!”
“你……”
“沈指挥使,这里是金銮殿。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北镇抚司的人,都被许山带的没大没小了吗?”
开了口的摄政王,直接质问道。
“摄政王教训的极是!”
“但许郡公说了,他的偶像就是您。”
“摄政王,怎么带自己的人,他就照本宣科的怎么带吾等这些属下。”
沈重的话刚说完,台上的夏羽,直接呵斥道:“沈指挥使,信不信朕治你个殿前失仪之罪。”
‘啪。’
听到这话,单膝跪地的沈重回答道:“回陛下,属下有罪。”
“何事,紧急奏报?”紧接着,话锋一转的夏羽,便又把金銮殿的话语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如此丝滑,亦使得摄政王都忍俊不住的高看一眼。
听似在呵斥沈重,可却是实打实的偏袒。
“回陛下的话,鲁州税银被劫案,有了重大突破。”
‘砰!’
“哼,是不是要诬告,济宁衙门上下与梁山水匪同流合污啊?”
一旁,再次敲响龙头拐杖的吴二公,当即质问道。
都没去搭理对方的沈重,直接汇报道:“许郡公,在对一百多名被杀锦衣卫进行尸检时发现,他们先是被人下毒,紧接着是被人从背后偷袭而亡。”
“脖颈刀口是由深至浅,脊背刀口乃鲁州府兵专用佩刀……”
当沈重原原本本把争个案情进展,转述一遍后,整个金銮殿一片哗然。
“污蔑,这是赤果果的污蔑。”
“仅从这些刀口上能证明什么?梁山水匪不会偷袭吗?”
“那些受伤的府兵,也极有可能是被误伤啊!”
“即便他们承认了所谓的罪行,那也是你们刑讯逼供下的结果。”
“做不了数!”
在吴二公大声为自己人辩解之际,全程陪同复审的上官婉儿,已把自己所记录的过程,以文书形式呈给了夏羽。
“沈重,你继续说。”
‘啪’的一声合上折子的夏羽,脸色不善的打断了吴二公的狡辩。
“在这期间,企图毁尸灭迹的济宁通判于旭日被正法,率千余名府兵抢夺证人的吴知府,被郡公所率黑骑击溃。”
“获悉此消息的济宁驻军守将王山岳,率部万余人欲要在嘉水杀人灭口。”
听到这,夏羽及众臣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震惊。
要杀钦差?这已经是谋逆和哗变了。
“偷梁换柱。陛下,沈指挥使他……”
吴二公的话没说完,夏羽暴怒道:“你给朕闭嘴。没让你开口前,把嘴给朕闭严实了。”
“继续说!”
“是!”
“未雨绸缪的许郡公,提前调曹关虎贲入鲁,大破济宁驻军。”
“并在查抄主将王山岳及将领府邸时,搜到了十万两雪花银。”
“顺藤摸瓜,搜查吴氏钱庄时,当场缴获还未来得及融掉的雪花银,十七万两……”
“经过比对,皆是此次税银案所丢失的雪花银。”
‘啪!’
‘砰……’
听到这话的夏羽,直接把手中上官婉儿呈上来的折子,直接砸向了台下的吴二公道:“人赃俱获,还是许卿在污蔑吴知府,在滥用私权,清除异己吗?”
“先是要毁尸灭迹,紧接着带兵抢证人,最后直接驻军围杀钦差?”
“鲁州还是大夏的吗?”
面对着夏羽的龙颜大怒,吴二公也有些慌了。
走之前,自家老三.不是说,他亲赴济宁遏制许山查抄吴氏钱庄吗?
以吴家在鲁州的影响力,他许山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就不怕引起民愤吗?
“陛下,沈指挥使所述,难免会有偏袒。”
“即便,王山岳哗变、在吴氏钱庄内搜到了雪花银,也无法证明吴知府,参与了此案啊?”
“可许郡公,在鲁州的种种行为,处处针对鲁州吴氏,以引来了天怒人怨。”
“鲁州各郡,皆是民愤鼎沸。”
“望陛下,立刻召他回京。”
“不然,鲁州动荡啊!”
脸都不要了的吴二公,言外之意已十分明白。
你们要是继续一查到底的话,那鲁州乱不乱,我们吴氏说了算。
届时,你可别说,我们不让你们过个安生年。
听到这话,就连摄政王都露出了冷笑。
他就要看看,在处理鲁州吴氏的事上,陛下也好,许郡公也罢到底是什么态度。
“召回?”
“许卿,在鲁州剿匪,你让朕把他召回?”
夏羽的刚说完,武侯徐洪山再次开口道:“怎么?鲁州就无其他将领,能够剿匪了吗?”
“鲁州将领,若是这个能力,能让梁山水匪,为祸一方那么多年?”
说到这,原本还对处理鲁州吴氏一事上优柔寡断的夏羽,今日彻底被吴二公言行举止,所激怒。
私下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朕还有可能网开一面。
现在呢?
与虎谋皮!
“吴二公,朕真的很想看看,鲁州动荡是什么样子的!”
“沈指挥使……”
“到。”
“立刻给许卿传旨!”
“由他全权负责鲁州事务,有先斩后奏之权。”
“谨遵圣旨!”
乍一听这话,吴二公彻底慌了神。
“年关将至,本王以为,还是以稳为主。”
“许山的手段,过于凌厉了,很容易引来鲁州的离心离德,不利于陛下的圣名!”
突然开口的摄政王,算是为吴家开脱。
“朕不相信,查抄谋逆之辈,能引来了鲁州的离心离德。”
也就在夏羽强硬的说完这些之际,守在殿外的太监,获悉什么消息后,立刻觐见喊道:“陛下……”
“鲁州十六郡的御史、言官,集体请奏!”
‘哗。’
听到这话,偌大的金銮殿一片哗然!
一州十六郡的御史、言官,全都集体请奏?
这全都是在为吴家摇旗呐喊的吗?
想到这,众人望向此时的吴二公。
现在的他,已没了之前的慌张,手持龙拐杖,昂首挺胸的矗立在那里。
“陛下,理应听一听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