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蔡文姬的尴尬,一旁的安平侯侯夫人连忙出面说道:“许县伯,此事不怪蔡御医,只是我那幼孙的病情反复无常,万般无奈下,才准备尝试新法子。”
“恳请,许县伯……”
“别,别,老夫人,小许子给您跪安了。”
“之前,小蔡也没告诉我是安平侯的幼孙,不然小的早放下手中事去了。”
“我……”
“闭嘴!不会说话,就多看多学,少插嘴。”
“咯咯。”
望着一向孤芳自赏、恃才傲物的蔡文姬,被许山怼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接腔时,林若芸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
知道安平侯府,急等着许山看病,故而,几人都没在宫里耽搁太久,连忙离开。
途中,具体了解了孩童病况之后,拨开马车帘布的许山,探出头安排道:“李大,回北镇抚司一趟,本监正留给了胡伯一个图纸,让他尽快用‘水释法’锻造出来,包括镂空的金属针头。”
“待会儿,直接送到安平侯府。”
“还有,从茗香坊里,装一瓶高度酒精。”
“是!”
当许山一行急匆匆赶至安平侯府后……
之前,还摇头叹气、让司马夫人节哀的几名御医,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又蹦跶了起来。
“老夫,从医这么多年,经我手救治的王公贵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头一次听说,芥菜卤能治此痨病?”
“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是嘛,之前,我们几名御医开的药方,都稳住了孩子的病情了。”
“可现在呢?”
“换了药方后,孩子立刻就病入膏肓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山这边刚迈入后院,此起彼伏的冷嘲热讽,便响彻在了耳边。
这一刻,莫说许山本人了,就连蔡文姬都听不下去的回怼道:“列位御医,但凡还有一点办法,文姬便不会尝试许县伯的建议。”
“经各位救治了一个多月,真正有好转了吗?”
“现如今,许县伯不惧担险,百忙之中是来给孩子看病的,不是听你们在这冷嘲热讽的。”
蔡文姬的一番话,着实怼得这些老御医们,面红耳赤!
“哼!”
“吾等,不屑于与尔等争执。”
“我们老哥几个,倒要好好看看,蔡御医嘴里的许先生,到底如何妙手回春的。”
为首的徐太医,一脸冷厉的说道。
“那就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清晰完双手的许山,冷不丁的一句话,着实把徐太医等人,气个半死。
“你……狂悖之徒!”
“子山,子山,你别吓为娘啊。”
对方的话刚说完,里面传来了司马夫人的哭喊声。
健步冲进去的许山,直接接过了身体不断抽搐的孩子。
单手掐住对方双腮的他,顺着下巴,不断望下指压,直至胸腔处。
紧随进来的御医及司马家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随便按按,就能治病?他,他这是在胡闹吗。”
“赶紧让开,本御医为他施针、换气。”
“起来啊?”
“不能再耽误了,司马祭酒,你看看……”
“可不是本御医不愿意施针救治,而是此子太不识抬举了。”
‘呕!’
徐太医的屁,刚放完,孩子在许山的指压下侧头呕吐出来不少污秽之物。
‘呼,呼!’
大口喘着气的他,不再抽搐及痉挛,甚至刚刚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他,眼皮微微睁开,低声喊了声:“娘……”
“子山,子山,你醒了?”
‘咝咝。’
立竿见影的一幕,亦使得前一秒还手舞足蹈的徐太医当即怔在了那里,更让现场众人无不深吸一口气。
“让孩子坐起来,背后面垫着东西。”
“啊?好。”
“对,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平躺,更不能进食、进水。”
待到许山说完这些后,一边上前帮忙的蔡文姬,一边询问道:“为,为什么不能进食、进水?”
听到这话,头都没回的许山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肺炎久治不愈,感染了食道,并发了反流性食管炎。”
“通俗点解释,所吃的东西和喝的药,都堵在这里了,无法消化及吸收。”
“故而,才造成药虽然喝了,但烧没退的病况。”
听到许山这闻所未闻的病理分析后,一点都不懂的司马相如,连忙追问道:“许县伯,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就是给孩子灌药,他能吸收的也少之又少。”
“最好法子,就是静脉注射。”
“什么注射?”有一名御医,抢先一步的询问道。
“对牛弹琴,牛只会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待到许山说完这些后,那几名刚刚言之凿凿的御医们,各个尬在了那里。
不过,望向许山的目光,是越发的同仇敌忾。
“娘,子山头好疼。”
“许县伯,子山他……”
“正常!银针有吧?”
“有,有。”
充当助手的蔡文姬,连忙去取。
“用银针治头疼?”
“小子,老夫可警告你……”
“头上的穴道,可不是凡夫俗子所能认得清的。”
“稍有不慎,命丧黄泉。”
徐太医的话刚说完,一旁的几名御医,也连忙附和道:“对啊,哪怕是有着‘针神’之美誉的徐太医,可都不敢轻易在头上施针。”
“你一个从未学过医的生手,也敢在司马少爷头上动针?”
“司马祭酒,不是吾等不信任许县伯,而是,此举过于凶险啊。”
众老御医的话,亦让司马相如及夫人,也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乍然从众人身后传来。
“尔等不信许县伯,本候信!”
“嗯?”
闻声扭过头望去,只见一名花甲之年的老人,精神抖擞的走了过来。
“父亲(侯爷)……”
面对这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儒将,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再吱声了。
“许县伯啊!”
“下官在!”
“放手大胆的去治,最差的结果,无非是他们口中所谓的‘节哀’。”
“这是子山的命!”
说这话时,安平侯就坐在了幼孙旁边。
“爷,爷爷!”
“哎,子山不怕,爷爷陪着你,许县伯亦能救好你。”
听到这话,一旁准备施针的许山,少有的开口道:“侯爷!”
“嗯?”
“就冲您的这份信任,下官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向您保证。”
“贵幼孙的命,我保定了,阎王来了都得绕着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