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柳絮儿什么不敢做?
甚至未等如玉说完症状,抓起药丸就往嘴里塞。
吓得如玉赶紧阻止,“一粒,一粒就够了。吃多了会没命的!”
柳絮儿笑着放下其他药丸,就这么吞了一粒。
如玉问:“你不问会有啥症状?”
柳絮儿摇头,“不知道才真实。放心吧,我病了好几年都没死,你这一粒小药丸死不了。”
“虽说死不了,总归是要受点苦头的。”如玉叹道,“你爹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你们娘俩好过了,你娘还留着他干啥?”
柳絮儿面色沉沉道:“我娘说快了。等吧!”
如玉还能说什么?
当家人都这么说,她只能摇头叹息了。
吃过早饭,如玉便带着柳絮儿往秀水镇的打谷场走去。
早在昨天,新里长带着人敲着锣走遍了全镇,就是通知大家今早来做筛选,所以今天就有很多人去那边看热闹。
镇子上的人不都是以经商为生,许多原住民也有自己的土地,跟普通的农家人没啥区别。因此这里的打谷场也是不小的。
以秀水镇为中心,周边村庄都以村长为代表,带着村子里的适龄女子前来筛选。
打谷场上搭了三座帐篷,一座用来诊脉,筛选,另一个用来休息,还有一个是用来喝水吃饭的。天气冷了,热水需时常备着。
如玉带着柳絮儿来的时候,发现此地已经围了很多人。
柳家下人以柳三娘为中心,等在打谷场入口,看到柳絮儿便七嘴八舌地叫着。
“大小姐,这边,这边!”
柳三娘没发话,目光沉沉的样子让下人们很不安。
可细心的如玉发现柳三娘的眼神是看向某处的,她顺着方位看去。
哟,有一小娘子混在人群中,正眸光闪闪地盯着柳三娘的身边人看。
这小娘子长得很是苗条,脸皮子看上去挺白嫩的。但是论气度却比不上柳三娘半点儿,甚至是容貌也没柳三娘耐看。
再看柳三娘的身边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郑山长。这人面皮同样白净,留有短须,穿着青衫,看上去风度翩翩,很是儒雅。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活泛,一看就是个心思过于活络的人。
郑山长正在劝着柳三娘,看到柳絮儿回来了,便板起脸来教训,“絮儿,你看你成何体统,都这个时辰了,让诸位大人久等,让父母在这里为你劳神,实在是不孝!还不给你母亲赔罪?”
柳絮儿鼻子一酸,扑向母亲,“娘,絮儿不孝吗?”
柳三娘轻声道:“我的女儿最是乖巧不过了。”
“你……。”气得郑山长脸面通红,只好一甩袖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看到这里,如玉也气得不行,这个姓郑的哪来的底气敢对柳家母女如此行事?
“柳姨早!”如玉也乖巧地上前,解释道:“是絮儿想吃我们食铺的早饭了,这才去了我那里。柳姨勿怪,要怪就怪我们食铺的饭太好吃了。”
“哈哈!”一席话逗得柳三娘笑了,“你这丫头嘴皮子就是甜。”
如玉也学着柳絮儿那样挽起柳三娘另一只胳膊,笑道:“让柳姨见笑了。我看时辰还早,咱们要不先歇歇再过去?”
柳絮儿捂嘴笑笑,好姐妹说得好!
柳三娘笑道:“好,还是如玉懂事,这站久了可不就想歇歇!”
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下人张罗着坐椅。
郑山长却是急坏了,不时看向人群中的某个点,又不时看向那帐篷。
“哎呀,三娘,时辰不早了,可不能让大人们久等啊。絮儿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起哄?”郑山长说着,瞪眼看向了如玉,“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既然来了怎么不快点进去做筛选?”
如玉心里已经把这人归为渣男一类,说起话来自然不会客气,“我定亲了。这次来是陪絮儿的,山长你不必担心。”
郑山长冷哼:“既然定亲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如玉露出无辜的表情来,抬手指向某个拉着孩子的小媳妇,“那边还有带孩子的妇人来看热闹呢,山长大叔,你怎么不说他们?偏偏来说我和絮儿,絮儿还是你亲闺女,竟然连个外人都不如。我爹娘才不舍得说我一句不好呢,絮儿真是你亲生的孩子?”
柳絮儿哼道:“就是,就是。爹你就是偏心!”
柳三娘眼皮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眼如玉,心说,她怎么知道那是红月那贱人的?难道是县令大人跟她说的。
郑山长自然知道如玉指的是谁,脸面蓦地变了,再次冷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如玉撇嘴,“连这句话真正的意思都没弄明白,就知道乱说一气,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你!”郑山长黑着脸转身,他要去跟那位大夫再打声招呼。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女子的尖叫声传来,“我不去,我不去。爹,娘,我和大石哥定亲了,我定亲了!”
很快人群分散开来,给这一家人让出了道。
一个容貌艳丽的农家女子,被个高大的中年汉子拖着往帐篷处走。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个容貌不俗的妇人,只是这妇人面带戾气,“你这死丫头还不快住嘴,当初我们可是跟大石说好了,到了年底他拿不出五十两银子来,这亲事就不算数。”
容貌艳丽女子道:“大石哥年初已经给了二十两,年底回来肯定能凑够数。爹,娘,你就放过我们吧。”
那妇人冷笑道:“死丫头别等了,大石回不来了。跟大石一块儿出去跑生意的人回来说,大石在路上遇到土匪,死在了路上,他家里也没啥人了,哥嫂早就分了家,没人愿意凑钱去运回他的尸身。”
“不,不会的。大石哥不会死!”女子大哭,心灰意冷地任由高大男子拖着走。
如玉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她见不得这么凄惨的事,想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柳絮儿比她还急,拉着她就往人群里钻。
来到帐篷,一位老大夫刚给这女子诊过脉,摇头道:“带回去吧,此女伤心至极,体内脏腑也受到了波及,怕是在去京城的路上就有个不好。可惜了!”
“怎么会?”这女子的爹娘心疼得不行,大骂道:“你这丫头放着好日子不过,还想给那死鬼殉情?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