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被青芜闹得脑仁都疼了,不就是开棺看一眼么,又不会惊扰亡灵。
统领正气凛然的模样让他丝毫不惧亡灵,然而琴永安一手招魂幡一手招魂铃,嘴里念念有词地绕着他转。本来内心挺坚挺的,这会也有点发憷了。
棺材都撬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棺材打开,铺面而来的是一股腐臭味。
青芜这下哭得更惨烈了,看着统领的眼神简直是满满的怨恨,仿佛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被那统领弄死的一样。
统领心里也郁闷啊,他也是遵命办事,这事可不能怪他。
棺材里的人发出阵阵腐臭味,脸上乌黑乌黑的,尸斑也长了出来。士兵可不敢多看了,只怕晚上是要做噩梦了。
统领就更加不敢看了,毕竟是他下令开棺的。这会只能双手合十朝棺材里的人拜了拜:“不得已而为,勿怪勿怪!”
“你们可以走了,节哀顺变……”统领将他们的通行证递回,像是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送葬队伍出来梅关之后,一个士兵疑惑地问到:“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珉锡正在打仗吗?这时候回去,岂不是找死?”
通行证上写着这些人是珉锡的商人,却长居于宣国。
统领一巴掌拍在那士兵的后脑勺上:“笨,没听人家说落叶归根吗?老人家对家乡都有种执念,无论死在何处最后都想魂归故里。从镜州送葬过来,也就难怪尸体都臭了。”
士兵点点头,不敢再多问了。
车轮碾过荒草,再往前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送葬队伍停了下来,江凡撬开棺盖忍不住佩服沈余:“少言这给的是什么药,竟然能臭成这样?”
青芜掩面而笑:“要不是臭成这样,哪里能这轻易蒙混过关?”
青芜含了一口水就往司徒曜的脸上喷去,随后又取出一颗药丸化成水洒在他身上。
过了一小会司徒曜悠悠转醒,一醒来就闻到一股子腐臭味直冲鼻腔,一下子没忍住哇哇给吐了。
青芜把水给他递过去:“你先把这身寿衣换下来,这个荷包你拿着闻闻。”
荷包很小,里面都是她亲手采摘晒干的梅子、薄荷和莲花。
闻了几下,司徒曜可算是缓过劲来了。恨不得把身上这一身带着腐臭味的寿衣扔得远远的,握着小荷包一个劲地嗅着。
江凡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冷哼一声:“娇气!”
司徒曜面色一凝,青芜笑着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这话梅你含在嘴里,一会胃就舒服了。”
因为珉锡正跟安里打仗的缘故,想要入关可真不容易。严防有对军的探子进入,所以入关者的身份是要再三查验。
青芜心里有些发虚,师父弄来的通关文牒好像都是假的,那能经得住珉锡这边的再三查验吗?
青芜挽着明羽白的胳膊,要是待会露馅的话,她可必须得保护好他。
腰间的匕首泛着冷光,明羽白递过通行证,士兵仔细地看过每一个人:“从宣国来的?此时冲凌关正处于兵荒马乱之际,你们不在宣国避风头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回来?”
明羽白咳了咳:“正是因为家乡动荡,所以才不放心亲人必须回来。”
青芜紧张地手心都冒汗了,紧紧地盯着盘问的人。明羽白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
他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话让她放松下来,青芜看着他点点头:“我不怕。”她不能怕,她还要保护他呢!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通关文牒递了回来,一行人正要过关,此时城门上鼓声大作。
“敌军来袭,关闭城门!”这前脚刚跨进去,这会就被拦住了。
“让我们进去,我们都通过检查了!”青芜大喊起来,眼看城门就要关闭了。
“对不住了,军令如山。快,关闭城门!”
留下城门外的人面面相觑,这马上就要开战了,这时不让他们进去岂不是要让他们在外边白白等死吗?
等待入城的人可不知他们一行人,剩下的多数都是从安里回来的。毕竟两国开战,珉锡人再带着安里可就不安全了。
在城门就要合上的一瞬间,明羽白突然发力将司徒曜给扔了过去。没错,是扔了过去,正好卡在门上。
“找死啊!”士兵大吼,就没见过有人为了进城把自己脑门卡城门上的。
青芜被明羽白这一波操作弄得有些目瞪口呆,却见他亦如谪仙一般缓缓走向前:“把这块玉佩交给你们将军。”
士兵哈哈大笑,眼前这人模样跟个仙儿似的,可脑子却不怎么好使。他当他们将军是什么人?什么没见过?拿块玉佩就想贿赂将军,这简直是侮辱了将军!
明羽白手中拿的玉佩,正是当初司徒曜给江凡换马的那块出自琳琅集的玉佩。
“此玉佩事关重要,若是到了你家将军的手里自然有你的好,若是到不了,以后便有你的苦果。”明羽白背着手,完全不像刚才那般病怏怏的模样。
他一个眼神凌厉地扫过去,那士兵只觉得脖颈凉飕飕的,这威压的气息真的是来自一个病怏怏的人吗?
“你们不就是普通的商客,也敢对……”
士兵还没说完,明羽白眼睛变得锐利起来。士兵脖子都忍不住缩了缩,在战场上什么人没见过,就是他们的将军,也没有这么吓人的眼睛。
这人此刻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天上的战神,只要稍稍动一动心念,他就立马会身首异处。
这样的威压之下,士兵冷汗都留了下来,最后只得妥协:“等着!”
司徒曜揉揉脖子,也不敢对明羽白有何抱怨:“先生,那玉佩并非出自皇家,恐怕……”
明羽白背着手神秘一笑:“来了。”
什么来了?司徒曜一头雾水,城门打开,一个身穿铠甲的魁梧大汉迎了过来:“末将见过六皇子!”
司徒曜一脸震惊,没想到李将军竟然是这里的主帅!这也太巧了,他出使宣国之前,镇守冲凌关的还是他人。要早知道坐镇的是李将军,他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只是……司徒曜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明羽白,他好像不仅知道镇守冲凌关的是李将军,而且还知道李将军是他骑射的启蒙老师。
他简直……不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