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对此惩罚并无异议,毕竟按照宫规,确实是如此。
云浅浅被几个侍卫抓住胳膊从地上拖起来,眼神还流露着一丝惊恐,她不信,不信皇上真的会惩罚自己。
顶多是禁足、罚俸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责打二十大板,岂不是要了半条命?
江妙也是没想到,云浅浅居然真的会被责罚,看来狗皇帝也还算是讲道理,不得不说,她居然有一种被狗皇帝保护了的错觉,心里莫名有点美滋滋的。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正准备端起茶盏润一润喉咙,一道寒光在面前闪过——
是一只明晃晃的匕首!
云浅浅挣扎得厉害,几个侍卫光顾着去按住她,倒是没人注意角落里的绿云,她不知何时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半个手掌长的匕首,用尽全力朝着江妙刺过来。
江妙睁大眼睛,心里后知后觉地涌起恐惧,想要躲闪却根本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落到自己的胸前。
下一瞬,是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
江妙眨了眨眼,心跳的很快,但是一丝疼痛也没有传来。
她低下头,这才看见自己的身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牢牢地握住了那只匕首,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一点伤也没有受。
只是那只手的指间,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将她的衣衫都染红了。
这一瞬间,整个殿中都寂静了。
”陛下呀——“
福公公率先反应过来,哀嚎一声便奔了过来,看见宋煜受了伤,眼眶都急红了。
他一脚踹开吓到呆愣的绿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快传御医,快!“
殿中一阵混乱,小宫女太监急匆匆地往外跑。
江妙被宋煜紧紧扣在怀中,背后抵在狗皇帝的胸膛,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和心跳,只不过她心底一点旖 旎心思也没有了,一张俏脸变得刷白。
她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身子不住地发着抖。
开玩笑,她从小生活在和平社会中,暴力事件几乎都没怎么见到过,突然间意识到有人拿着匕首要来刺杀自己,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如果不是宋煜替她拦下了匕首,只怕现在匕首的刀刃就已经扎进她的腹部了。
绿云被抓了起来,闪着冷光的长剑抵住了她的咽喉,数个侍卫神色严肃地按着她,那把匕首也被狠狠地踢到了一边,滚落在地上。
江妙勉强按捺住心底的恐惧,从宋煜怀里露出半张脸,睫毛上还带着些许湿意。
她低下头抓住了宋煜那条流血不止的胳膊,看着上面那条狰狞的伤口,江妙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闷闷的。
见血流得这样多,这样急,她不得不撕下了一条衣角,用力将伤口扎紧,免得御医还没赶来,狗皇帝就要失血过多嗝屁了。
【你是不是傻呀,看见危险不知道躲。】
【还有这些侍卫,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弱女子,居然能让她在御前伤人!】
宋煜垂下眼眸,仍由江妙抓着自己的伤臂折腾,一边听着她在心里嘟嘟囔囔,看见她脸上藏不住的紧张和担忧,他不由得轻轻一笑。
福公公不知道他笑什么,只当是气极反笑,连忙吩咐道:”把这个不要命的贱婢给按住了,再叫她翻腾一下,你们的小命都别想要了!“
经此一事,绿云吓得浑身瘫软,刚才刺杀江妙的勇气也烟消云散了,心底只剩下浓浓的恐慌,她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脸颊贴在冰凉的地砖上,形容狼狈不堪。
她的侧脸上滑下一行泪水,忍不住去看云贵人。
云浅浅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子才算是回过神来,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容上透着惊惧和绝望,浑身一软,不由得瘫坐在一边。
她虽然私底下叫绿云去刺杀江妙,但是没想到居然伤到了皇上。
还好只是手臂受了伤,若是伤的重了一些,她岂不是难辞其咎?
她挥开一边的侍卫,朝着宋煜跑过去。
由于云浅浅身份高贵,这些侍卫也不敢多用力,所以很轻松就叫她挣脱了束缚。
云浅浅看着宋煜胳膊上的伤口,又后悔又委屈,要不是江妙这个贱人,她怎么会不小心伤到了皇上?这一切都怪这个贱人!
江妙故作惊惧地望着她,护住宋煜的伤口,茶言茶语:”陛下,妾好怕。“
【刚刚还觉得打她二十大板是不是有些残忍了,现在我突然觉得这还便宜她了。】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坏的女人,这也太狠毒了,看来狗皇帝这后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起的。】
宋煜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用仅剩的没有受伤的手搂住她的纤腰,权当是安抚。
他抬眼看向云贵人,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你胆子倒是大。“
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打算刺伤江妙。
幸好他就在旁边,方能挡下这一次,若是他不在身边,岂不是就被得逞了?
云浅浅被宋煜这样看了一眼,后背却几乎被冷汗浸湿了,连心里的一点子小心思也都偃旗息鼓了——宋煜是真的动了怒的,只怕这一回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天子一怒,流血百步。
只是不知道宋煜动怒,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云浅浅虽然骄矜跋扈,却也不是傻的,她眼珠一转,当即就跪在了宋煜膝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陛下,您误会臣妾了,那个贱婢胆敢刺伤陛下,臣妾也是没有想到的。“
她已经下定主意要摒弃绿云这一颗废棋,连忙撇清自己:”臣妾亦是不知道身边有这样心狠手辣之人,不如陛下将这个贱婢交给臣妾处置吧。“
宋煜不想继续听她狡辩,觉得全都是废话。
事实是明眼人都能看见的,即便是云浅浅不知情,她的侍女犯了法,她这个主子没道理一点责任也没有。
”不必多言。“
云浅浅闭上嘴,期待地看着宋煜。
以为他多少会看在自己父兄的身上,亦或是看着自己入宫多年的份上,至少宽容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