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看到宋煜的眼神更加凌厉了,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却发现一地禁卫军尸体,娘娘已经不见踪影了……”
话音刚落,宋煜手中的长剑便出鞘了。
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一般。小福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跑去。他惊恐地喊道:“陛下……陛下饶命!”
宋煜的身影在房间内若隐若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紧握着剑柄,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痛苦都倾泻出来一般。
又离开他了。
又丢下他了。
明明他都任她将匕首刺进去,明明他没有躲避,想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气闷。
为什么要用离开来惩罚他。
这么想着,宋煜却又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唯有颤动的双手昭示他心情并不平静。
地上的小福子顿时好像活过来,折腾着重新跪下来,把脑袋哆嗦着埋下去。
细看那双眼睛里,涤荡着惊心的疯狂。
江妙一个人是不可能将一队禁军杀了的。
他的江妙,心里强大得不行,可身体却娇娇弱弱的。那样乖巧的女孩,怎么将一整个队伍的禁军杀死。
绝对是有人将她带走的。
他的阿妙不会主动离开他,一定是别人强迫她的,就算是她想,那也一定是有人蛊惑的她。
宋煜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他感到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紧接着,一股铁锈般的味道充斥口腔,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小福子见状,脸色大变,急忙扑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扶住宋煜。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小福子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担忧,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宋煜的手臂,生怕他倒下。
宋煜轻轻地推开小福子,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嘲讽似的笑容,声音虚弱地说:“朕无碍。你去将纪若柯带过来。”
小福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明明受伤了,怎么还能如此镇定地吩咐自己去做事?
他抬头看向宋煜,只见宋煜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却弥漫着令人恐惧的晦暗。
“可是……陛下,您的伤势……”小福子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
“快去!”宋煜的语气严厉起来,不容置疑。
小福子无奈,只好退下去传唤纪若柯。他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纪若柯能否及时赶到,也不知道陛下的伤势究竟有多重。
他一边走一边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能平安度过。
没过多久,殿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轻微的喘 息和紧张的低语。
门被迅速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其中包括了太医和纪若柯。太医手持药箱,神情严肃,步伐稳健;而纪若柯则紧随其后,他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急切。
他们一进殿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宋煜脸色苍白,靠在软垫上,虽然努力维持着平静,但无法掩饰他的虚弱。
太医立刻上前检查,细致地询问了宋煜的症状,同时用手指探查脉搏。
小福子则站在一旁,双手紧握,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宋煜抬眸看向他。
纪若柯是纪若昀的哥哥,也是温楚的表兄,纪家三子皆在朝为官。
如今镇守边关的纪家长子也不消停,蠢蠢欲动。
宋煜利用了纪若昀的才华诡谋,自然也知道他的包藏祸心,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轻笑了声,本以为逐步将这群人铲除掉便好,没想到纪若昀竟将江妙给带走了。
他只要稍微想一想,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殿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太医忙碌的动作和偶尔传来的询问声打破了沉默。太医的眉头紧锁,显然对宋煜的病情感到棘手。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思考治疗方案。
小福子忍不住开口催促:“太医,陛下的病情如何?”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焦虑。
太医抬起头,看了看纪若柯,又看了看宋煜,深深地叹了口气:“陛下的伤势不轻,如今又旧病复发,还得调理。”
旧病复发,催着这幅身体每况愈下。
可若是细心调理,加上天材地宝的供养,将这幅身子养好也是指日可待。
月光下,宋煜的指节轻轻敲在桌上,眼看着竟然是比月光还要银白。
“说说看,”宋煜缓慢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你弟弟,那日都去了何处?”
纪若柯脸色一下子便惨白了起来。
“陛下说的什么…臣不太懂。”
妙华殿内,烛光照耀下,气氛凝重如水。宋煜端坐在高高的床榻之上,他的眼神如冰刃般锋利,直射跪在下方的纪若柯。
“你当朕不知道,你们纪家在朝廷中那些勾当?” 宋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砸在纪若柯的心头。
纪若柯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湿透了他的衣领。
“臣…陛下恕罪!” 他颤抖着声音回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交待清楚,你弟弟那日去了何处?” 宋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
“纪若昀那日……” 纪若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脑海中飞速地回想着那日的情景,“那日,那日…”
“那日,那日…”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只能听到微弱的喘 息声,“那日,纪若昀那日…他说要出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然后就带着出关的令牌离开了家。”
“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宋煜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办的事情,朕很有兴趣知道。”
“是,是。” 纪若柯连连点头,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筛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宋煜的声音突然抬高,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