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臣当真不知……”
纪若柯被宋煜的威压吓得抖如筛糠,只得将脑袋深深地埋下去。
“陛下明鉴!臣在家中与臣那两个兄弟虽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臣对他们心中在琢磨什么,可谓是一概不知啊!”
纪若柯欲哭无泪,他实在是委屈,毕竟他本来就是这家人中的边缘人罢了,
他能在朝为官,也是多亏了纪家老父亲为朝中重臣,在宋煜上台之后血洗了朝堂,能躲过去也是多亏他唯唯诺诺,只干自己的事,也是安守本分。
而那两位兄弟开始不安分后,他也依旧安守本分,属于是将安守本分铭刻于心的人。
宋煜眯了眯眼睛。
他知道纪若柯说的的确是实话。
只是他不想听这种没用的废话。
“再仔细想想。”宋煜接过小福子端来的茶,轻轻饮一口,慢悠悠道,“若是半点也想不起来,也便关入大理寺等候发落吧。”
“陛下恕罪!”
这一番话属实是给纪若柯吓到了,他浑身抖了半天,脑袋里翻江倒海,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将一切事儿翻出来好好查看,事无巨细。
最终,脑海里的画面锁定在一个身影上。
……对了,纪若昀曾多次与一个后宫奴才鬼鬼祟祟的来往,然而他不曾关注这些,偶尔好奇,也都被纪若昀冰冷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应该是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跪正了,逐渐将这些事给讲完了。
“……”
宋煜听完后,垂眸,单手撑着额头若有所思。
后宫之人。
他心中嗤笑,怎么把这回事给忘掉了。
温楚跟纪若延关系匪浅,然而纪若延场面待在边关,少有回来,至于纪若昀,宋煜也不曾关注这些。
如今想来,这千丝万缕的线索,竟然开始一一对应了。
的确漏了一步,是他疏忽了。
他扶住脑袋,垂眸低低地笑起来,眼角浮起一抹诡谲的鲜红,声音在这抹妖冶中诡异地沉浮,看着竟是有些疯,颇像佛教中的魔。
阿妙,他的阿妙,现在一个人待在别处,一定很孤单,很害怕吧。
别怕,阿妙,别怕。
他现在马上就接你回来。
午后,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温楚精致的妆容上,为她那本已如画般的脸庞添了几分生动与柔和。
室内的装饰雅致而不失贵气,墙上挂着精美的字画,案几上则摆放着各式精致的文玩,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温楚此时正坐在窗边,她的双手灵巧地舞动着,手中的剪刀如同舞者的羽扇,轻盈地在花枝间穿梭。
她正在专注地剪着一枝枝娇艳欲滴的牡丹,她的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为她平添了几分婉约之美。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使得她原本如诗如画般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忧愁。
然而,这份忧愁并未破坏她的美感,反而更增添了她几许独特的韵味,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个小丫鬟慌张地冲了进来,她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贵人,不好了,陛下突然传旨要见您。”小丫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局促和不安,“听候的太监说,陛下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听到这个消息,温楚的手微微一颤,她剪花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碧蓝的天空,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忧虑。
“陛下要见我?”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安。
“是的,贵人,是陛下亲自传旨的。”小丫鬟急忙回答,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担忧。
温楚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剪刀,她的手指在剪刀的柄上轻轻地划过,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支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我知道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虽然略显低沉,但却异常坚定,“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丫鬟应了一声,匆忙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室内便只剩下温楚一个人。
她静静地坐在窗边,双手交叠在膝头,望着窗外那片宁静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这次召见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陛下的心情不好,加上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纪若昀的所作所为她一概不知,她只在纪若昀需要她的时候,简简单单地提供援手。
她不会拒绝,不会反抗,力所能及。
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他恐怕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温楚心中摇摆宛如浮萍。
她生为庶女,娘亲曾说过,她这辈子不被给予期望,能嫁给达官贵人,谋一些福便好。
想到这儿,温楚自嘲似的笑起来。
是啊,她本就是没用的。
所以,总要做些什么,来彰显自己的价值。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轻声自语,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一些空渺的、零散的、摇摆的期望。
仿佛她就此拥有价值,缥缈的寄托给别人来为自己谋求的价值。
也因此走上这条没有归途的道路。
如今的结局,她早就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知晓了,走到这条路,她咎由自取。
陛下是何等聪明的人,哪怕她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也会被挖出来。
温楚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起身,她的背影在昏黄的光下拉得很长,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她推开门,一股冷冽的夜风夹杂着浓重的火药味扑面而来,让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
一出房门,她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场景——宫门外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禁卫军,他们的铠甲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手中的长枪如林,笔直地指向天空,仿佛随时准备迎敌。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警惕,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四处巡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周围的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温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真的来了。
她环顾四周,只见那些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宫娥太监此刻也躲得远远的,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恐和不安的神色,仿佛在担心什么事情会波及到自己。
“陛下召见臣妾,何必摆这么大的阵仗。” 温楚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群人面前失态。
“贵人,您别怕。”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是她的贴身侍女夏荷,她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块手帕,显然是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