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就在这时,离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伤口,但血迹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
宋煜注意到了,微微挑眉:“离夜,你怎么了?这几日可有负伤”?
离夜强忍疼痛,摇了摇头说:
“陛下不用担心,只是小伤而已。我先去处理一下。”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寝宫。
然而,宋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冰冷地说道:“这几日,你可有私自行动?”
离夜神色微顿,只能苍白地回道。
“是……”
宋煜眯起眼睛。
他扯了扯嘴角:“离夜,朕曾最信你,如今你中了寒月之毒,朕却不知,当真……事态。”
离夜垂首,静默不语。
宋煜转身,负手回到床榻之上。
很快,一名宫女走进寝宫,手里拿着纱布与药物。她仔细地为离夜清洗伤口、敷上药膏、包扎好。在这个过程中,离夜始终保持着沉默和坚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宋煜撑着下巴,坐在高台看着他。
待伤口处理好,离夜依旧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他垂眸,睫毛轻轻颤抖。
半晌,他听到宋煜轻微的叹息声。
离夜心头一紧。
宋煜语气淡漠,透着淡淡的失望。
“给你三日,三日内,若是想好了,便来告诉朕,朕便既往不咎。”
离夜依旧垂着头,沉默的气息在二人直接弥漫。
宋煜摆了摆手,声音淡漠:“下去吧。”
离夜始终沉闷,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若是真的说了,又怎会既往不咎。
府邸内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火在夜风中摇曳。
宋煜拖着病体,走进书房,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出书桌上堆满的奏折和卷轴。
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开始翻阅起那些积压已久的政务。
病中多日,奏折挤压如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宋煜抬起头,看到是自己的贴身侍卫。
侍卫低声报告说:“陛下,太后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宋煜微微皱眉。
太后,她又来做什么。
太后的命令不容违抗,宋煜病中,也得她照顾。
与太后不和,天下则也会母子不和。他只得放下手中的奏折,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侍卫走向太后的寝宫。
太后的寝宫布置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墙壁上挂着各种精美的壁画。宋煜走进寝宫,向太后行了一礼,面色苍白,语气淡漠。
“儿臣向母后请安”
太后看着宋煜苍白的脸色,闭着眼睛,捻动:“煜儿,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
宋煜克制地摇了摇头,说:“多谢太后关心,儿臣刚从病榻上起来,还不太适应。”
太后皱眉:“有什么适不适应的,皇帝怎能在床上躺着太久。”
宋煜点了点头,不语。
太后缓缓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哀家知道,如今谈论这事儿不太好,只是如今,你后宫还无子嗣,后宫牵扯前朝,终会危害到江山社稷。”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稳定点总归是好的。”
近年来,外敌环伺,国内也不太平,各种矛盾层出不穷。作为皇帝,他不得不将一切承担下来。
宋煜扶了扶额。
多数事儿,他心里门清,只是不愿去做。
他烦那群结党营私,蝇营狗苟。
如今更是心烦意乱。
太后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嘱托他一堆事情,多数是要他做不愿做的。
宋煜表面上应下来,回到房间后,便合了合眸,将那堆事扔了去。
回到书房,宋煜重新坐下开始处理政务。有时候,他倒是觉得。这群折子就是个小朝廷,勾心斗角之事,都藏进话语里。
偶尔有几个天真义气的,却终归有些稚嫩,还需培养。
身体的虚弱让他感到力不从心,他不得不多次停下休息。
深夜时分,宋煜终于处理完手头的政务。他感到一阵疲惫袭来,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窗外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是杏花天雨。宋煜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这阵旋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又想起江妙来。
想起她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像是一团烟火在脑袋里炸开。
他这几日频繁梦到江妙,尤其是病中。
在梦境的深处,宋煜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迷宫。他四处奔走,试图追寻那个熟悉而又飘渺的身影。
在皇宫的长廊上,宋煜瞥见江妙身着华服,正款款步入殿堂。
他急忙追上前去,却只见她的身影在金色的大殿中一闪而过,消失在重重的珠帘之后。他伸手去抓,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玉壁。
转瞬间,宋煜又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厨房。炊烟袅袅,香气四溢。
他看到江妙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烹饪着佳肴。宋煜欣喜若狂,终于能够接近她了。
然而,当他走到她身后,伸出手去轻唤她的名字时,江妙却像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和空荡荡的厨房。
宋煜愣在原地,心中涌起无尽的失落和绝望。
他四处张望,呼喊着江妙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空和冷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