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
根本不用张牧羊下令,他身后的王翼、王大动、张小北,还有三十个血狼队员,瞬间就动了起来!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型,所有人背对背,将沈知意和她的四名侍女死死地护在了最中心,兵刃一致对外,眼神锐利如鹰,杀气腾腾,如同一只瞬间炸起尖刺的刺猬!
“干什么?想造反吗?!”
沈知意根本就不在乎,大步走了出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来,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谁敢?
别说是这些兵卒了,哪怕是李甫林,他都不敢真正地下命令。
他比谁都清楚,哪怕沈知意只是少了一根头发,甚至是仅仅受到一点惊吓,那位权势滔天的郡王和左丞相所降下的怒火,就足以将他和他在场的所有手下,全都烧成灰烬,碾为齑粉!
李甫林的脸色铁青,咬牙道:“沈县主,你不要逼我!犬子……那是我们李家最后的骨血了,今天谁想带走他,我就跟谁拼命!”
“那你杀了我。”
“我……”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
终于……
幽州节度使史文龙和营将吴定国等人,率领着上千名精锐兵卒,如同神兵天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史文龙怒斥道:“李甫林,你想干什么?”
“我……”
“所有人都给我放下兵器!立刻!马上!”
唰唰!
这些兵卒们全都放下了兵器,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他们真不敢对清河县主怎么样。
史文龙作势要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末将幽州节度使史文龙,救驾来迟,让县主受惊了!”
“别,我可受不起!”沈知意一摆手,根本不接受他的礼,冷声道:“你们幽州城的兵卒真是厉害,都敢对我动刀动枪了,难道……你们北静王麾下,是想要造反不成?”
“末将不敢!这都是误会。”
“误会?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们的脑袋就搬家了。”
沈知意挥了挥手,眼神冷冽:“让开!所有人都让开!我们即刻出城。”
张牧羊亲自上去,将杨云舟老两口搀扶了起来,轻声道:“二位老人家,没事了,你们快上车吧。”
“啊?这可使不得。”老两口都吓坏了。
“有什么使不得的?让你们上车就上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知意才不客气。
在张牧羊和苏樱的搀扶下,终于是将老两口坐到了马车上。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沈知意翻身上马,手中握着亮银枪,枪尖遥指前方,娇叱道:“还不让开!”
史文龙连忙道:“沈县主,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幽州城,末将已经在府中备下薄酒,为您接风洗尘,压惊赔罪,还请沈县主赏脸……”
“我可不敢在你们幽州城吃饭!万一……有人在酒菜里下毒呢?或者,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呢?本县主还想多活几年!”
“不敢,末将万万不敢!”
“不敢就让开。”
沈知意才不管那么多,一马当先往前走。
史文龙挥了挥手,人群顿时让开了一条道路,更是将城门都给打开了。
李甫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却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一步,一步。
在众目睽睽之下,队伍终于是走出了幽州城,一路往南走去。
不过,史文龙和李甫林却率领了一队兵卒,远远地跟着,说是护送沈知意,实际上是想把李赫要过来。
哼!
史文龙狠狠地瞪了李甫林一眼,冷声道:“难道你非要把事情闹大吗?要是郡王和左丞相怪罪下来,静王大人还不斩了你的狗头才怪。”
“可是,我们全家都被灭门了。”
“忍着!”
现在,郭子敬率领了十万大军来讨伐北静王,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要忍着,一旦北伐军落败……呵呵,那北静王将真正地揭竿而起,率兵南下,直捣都城。等到那时候,什么郡王、什么左丞相的,全都让他们跪在地上,一刀一刀斩杀了。
李甫林咬牙道:“是……末将,明白了。”
史文龙嗯了一声,双眼望着前方,高声道:“沈县主!现在你们已经安全出城,可以把李赫公子放了吧?”
“当然!”
沈知意回答得很干脆,摆了摆手。
张牧羊随手将李赫给丢到了地上,一行人扬长而去。
驾!
李甫林双腿磕打马镫,快步跑了过去。
李赫瘫在地上,看着很是痛苦的样子。
李甫林问道:“儿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
不过,李赫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有几个兵卒上来,将他给放到了马背上。
李甫林眼神怨毒地望着车队的背影,却让史文龙给喝住了:“哼!咱们回去!”
后队变前队。
这些兵卒们掉头往回走。
可是,趴在马背上的李赫,状态却越来越不对劲。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脸色由白转青,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等到了城门口……
噗!
李赫猛地身子一挺,张口喷出了一大滩漆黑如墨、散发着腥臭气的鲜血!
鲜血溅了他身下的马匹和旁边的兵卒一身!
“赫儿!”李甫林吓得魂飞魄散。
李赫的身体猛地从马背上翻滚了下去,嘭地一声摔在地上,双眼翻白,口吐黑血,当场就陷入了昏迷中。
军医连忙跑了过来,帮着李赫检查身体。
好一会儿,军医才抬起头,脸色无比凝重:“大人,李公子的症状怕是中毒了,而且是……剧毒!”
“什么?中毒了?”
“是。”
“噗!”
李赫又是一大口黑血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伸手想要抓住李甫林,嘴唇蠕动,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的手刚刚上伸出来,就重重地落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死了?
就这么死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对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放过李赫,之前的所谓放人,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难怪,他们答应得那么痛快,他们竟然早就暗中给李赫下了剧毒。
甚至于……对方都已经计算好了毒发的时间。从他们丢下李赫的地方到幽州城南门,这段距离和耽搁的时间,恰好足够毒素彻底发作,也足够他们的车队远远逃开,脱离追击的范围。
啊……
李甫林都要疯了,眼珠子都红了,怒吼道:“节度使大人,你千万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给我们李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报仇雪恨。”
“可是,对方是骑兵,你怎么追?咱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骑兵。”
“节度使大人!”
李甫林噗通下跪在了史文龙面前,涕泪横流,以头抢地:“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求求您了!”、
史文龙默默地看着李甫林。
终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冷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你李甫林的私自行为,与幽州节度府,与静王殿下……都没有任何关系。”
“是!末将明白!谢节度使大人!”
李甫林猛地站起身,如同疯狗般冲向军营,将整个幽州城内所有能调动的骑兵,全部集结了起来。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凑了五百骑。
李甫林翻身上马,朝着张牧羊和沈知意逃窜的方向,疯狂地追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