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火狐分别,回到了我的房间。只有雪桥在,不过,他已经醒了。但是伤依然很重。
雪桥见是我回来了,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去扶他在床上直起身。
“属下无能,这次伤的这么重,没能帮上您太多忙。”雪桥难为情地说。
“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我都无法从广州突围出来……”我宽慰他说。
“云心姑娘已将白天里的战况都说与我听了,您果然是天选之人,邓公他如果知道您今日的功绩,也定然欣喜。”雪桥说道。
“不说这个了,未来仍然是一片未知!”我无奈地说道。
“清军的主帅是哪一位将领?”雪桥问道。
“是僧格林沁王爷!”我回答雪桥。
“他看到了整个过程吗?”雪桥继续问道。
“对,僧格林沁王爷作战很勇猛,毫不退缩。”我回答道。
“那……没事了,僧格林沁王爷会帮您争取的!”雪桥说道,像是与僧格林沁是旧识。
“对了,那批黄金也让僧格林沁将军先行押回宫里了。”我说道,雪桥是知道那批黄金的。
“这个也妥当。”雪桥说道。
“若是皇帝还是另择他人怎么办?”我直接了当地问雪桥,我现在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虽然看似有点明晰,但心里还是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当断则断,现在的天下,承平日久,积弊很深,若是平庸的人不作为,日后的祸患怕是更大。您当有决断!”雪桥道。
“虽是如此……”我还是有顾虑。
“此战之后,您便有了天下的归心。退一万步来说,甚至不需要皇帝的同意。”雪桥说出让人震惊的话。
我吃惊地看着他。
他则缓缓地继续说道:“现在岸上的那些清军,你振臂一呼,也会响应你的。”
我沉默了。
突然想起,他已是许久未进食,便将老陈临别时赠与的食盒取来。
“来,先吃点东西,你尽快好起来,还有大作用!”我便起雪桥喂他吃了些东西。
雪桥坚持让我先休息会,他替我盯着,有事唤我。
这一日发生的事,属实太多,我也确实乏了,那天明的事,我也想不动了,便沉沉睡去。
梦很长,回到了琉球,与火狐相依为命的简单日子,几亩薄田,一点点修缮起来的小房子,粗茶淡饭,平平淡淡,那一住就是好多年,从没想过的人生。忽然,星如雨下燃尽了那个世界,我猛地惊醒了。
雪桥还在守着,他很吃惊,我才睡这样样短。
“您才睡了两个时辰……”雪桥说道。
我望了眼窗,外面仍是夜,还是支撑起身子来。
“足够了……缓解了许多疲劳,睡不着啦!你休息吧,我去甲板上透透气。”我说着,便出了门。
身上的伤虽然都已经愈合了,但还有些淤着,大概是身体消耗太多的缘故。即使轻轻触碰,仍有些生疼。身体也需要一个缓冲来恢复吧,毕竟,也不是铁打的。
甲板上,水兵增派了人手在夜里执勤着,警觉异常。瞭望哨,光这一艘军舰上,便有四名。毕竟白日里撤走的美国舰队,没人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舰队现在这般情况,每一个水兵心里都是有数的,舰队只空有些吓唬人的本事。
海岸上,有部分清军扎营,就睡在海岸上,大部分人收拢回炮台。炮台的加固工作,日夜不停,即使是现在,也依稀能看到灯火通明。
我走向船舷,因我看到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那里,我便径直过去寻她。
“火狐,你没睡吗?”我对着那人的背影,缓缓地说道。
“睡了一觉,刚醒。”她说道,她并没有回身看我。
我慢慢靠近她,才发觉她心事重重。
这夜再有一个多时辰,便将沉入海底。无论多么艰难的未来总会出现一个结果的。
夜晚的海风,有着大海的气息,无声中便洗涤了白日里的血腥气。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火狐突然说道,我心里却摸不着头脑。
“还是像以前那样啊!”我说道。
她拉着我,走向船头人少的地方,四下里无人。
“你是不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她突然向我问道。
“为什么你这样问?”我被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相信我吗?”她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只等我答案。
“嗯!我相信你,我确实是从未来来的?”我是打心底里的相信她。
“哪一年呢?”火狐继续追问道。
“2021年!”我回答道。
“我是2015年!”她说道。
“哦……嗯?”我竟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啊。怎么给我说糊涂了……
“你是从2015年来的?”我惊问道。
“你小点声!”她嗔怪道。
“你也是从未来来的,你怎么来的,你还知道途径吗?”我问道。
“不知道……没有意识地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回不去了。”她说道。
“我也和你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像是在睡觉的时候到了这个世界,也完全回不去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我说道。
眼前的突发情况,太过于震撼了,我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脑子里也反应不过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过,我们是在一起朝夕相处那么久,那么久的人,生死相依的人。我对她是完全信任的。
“我的印象也很模糊,原本是在上学,像是在睡午觉的样子。但是,你知道,都过去那么久了,这记得大概,也是印象很模糊的感觉,我并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她说。
上学……睡午觉……她那时候多大啊?我心里生出很多疑问。
“你那时候,念得是什么学校啊?你多大啊,那时候?你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是哪一年?”我一口气一连串地问了好多问题。我的心里实在有太多疑问了。
“我那时候是初一吧,13周岁,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应该是1839年,后来的时候,我算过。”她回答了我的问题。可是她的答案却给我搞懵了。
等一下……等一下……这么看,这个人物关系,和我原来想得不太一样啊!
现在是1850年,那就是说她现在也只有24岁。但是却有着一个34岁的身体。
我是投胎投小了,她是投胎投大了。
也就是说,我们初遇的那一年,也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三年以后,也就是她十六岁的时候,但是外表上是一名二十六岁的海盗女杀手模样。
也就是说,我才是那个哥哥,年长的人,却一直在接受着她的庇护。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你是哪一年来到这个世界的,你那时候多大?”她终于开始查我的户口了。我心里这个慌啊!
“我是在这个世界1838年来的……”我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啦?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她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我。
“我实话实说,会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么?”我问。
“你说吧,哈哈,我不相信你是一个老头子!”她笑着看着我。
“我来之前25岁了。”我默默地说道。
她果然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般,表情复杂。
“那么……你现在……”她说着,却欲言又止。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原来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从未来来的,我怎么同你说啊。”我为自己辩解道。
“这么说……你不是弟弟……而是哥哥了!”她说道。
“嗯……”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眼前全是两人从前的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怪不得她对我的感情那么深,我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觉得靠得住的人了,现在连这个人也起了变化。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永远对你真诚!”我说道。
“可是误会还是误会了,可能一辈子也解不开了……”她说着便有眼泪流下来。
火狐很少哭的,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大姐姐的样子,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妹妹,脆弱什么的,再也不是她需要隐藏的了。“现在怎么办呢?”我语气变弱了许多。毕竟眼前的变局是我之前从未料到的。
火狐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恢复着心神。
“还是按照既定路线,你要去争,不管那个皇帝的决定如何?你要去争那个位子!在这个世界,在这一世,就要努力将这一世的生命过好,实现价值。”她说道。
“嗯……”我回应着。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上,那千千万万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一生也都是真实的。你去做很多事,帮到了许多人,让天下人变得幸福,远离战争与饥荒就是对的事!”她说道。
眼前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了,她也在这个世界中成长起来,明白了人世中的许多事了。
她想的与我想的很相近,我也觉得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我所见过的那些苦难也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做梦都想获得力量,打破这些苦难的枷锁,给天下人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