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道，“胥。”
老板听了瞬间笑呵呵的，俯身道，“是老身有眼无珠，公子答对了。”
朝慕偏头去瞧那谜语。
“许配前金得半子。”
谜底竟是“胥”字？想不出。
老板收了花灯，他又拿下另一个，看了眼道，“河。”
谜底是，“二山紧相联，猜出不着边。”
老板又收了花灯，他又拿另一个，道，“白。”
老板又收了，笑得合不拢嘴。
朝慕连忙打断他，“文化高了不起啊！照你这么下去，别人还怎么猜字谜，赏花灯？”
他偏头瞧她，“你道如何？”
朝慕指他，“你，不准玩了！”
转头对客老板说，“老板，字谜我们不猜了，你准备游船便行。”
那老板笑着下去准备了。
帝狱瞧了眼下个花灯，颇有些想取下，被朝慕抢下一步。
她念着谜语，“形单影出等日升。”
是何字呢？歪头思考。
他眯了眼，答，“但！”
…
“是是是，您老有文化，小女不答了！”朝慕转过身不瞧他，真是扰人兴致。
帝狱眉眼染上笑意。
老板屁颠屁颠跑过来，称游船已备好，帝狱撒他一定金子，便拉着朝慕上了船。
尾末听那老板恭维，语气满是讨好，“您两玩好了瞧。”
船上挂满花灯，沿廊满目，亦是满头彩，水面也被放满了心愿灯。无心坐里庭，朝慕坐在船头，望帝狱早早尽兴，让她离去。
忽闻一水面花灯逆行游来，诧异之余，便将其打捞，拆开来看，是凤凰写的。
四下张望，也未见他身影，瞧那书信内容，道是看准时机，与凤凰接应。
有他在，朝慕便放宽了心。
帝狱突然站在身后，“你作甚？”
连忙起身，背着手看向他，道，“没，赏花灯呢。”
手里捏了纸，扔进湖里。
他又道，“花灯本寓意情侣，两人一同赏不是更有趣吗？”
朝慕附和着笑道，“我与你又不是一对儿，赏了是为怪哉。”
对峙半响，朝慕问他，“字谜猜了，灯也赏了，曼陀在哪？”
静！
正值秋色，空气里何时染上了冰霜，他逼视着眼前人，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她回他，“您大人大度，身后更是做大事的人，我前世已过，今生只是一无名小妖，您就不能发发善心放过我么？”
“您”这个称呼像把利器，把两人的距离又扯开万里。
注视着她，许久，沉声道，“西城荒郊。”
不想与他多说一句，朝慕飞向长廊，伴随众人的惊呼声隐匿在黑夜中。
帝狱久久凝望湖面，神色不明，转身一挥袖摆，换回原装，进入里庭。
湖面度了层薄薄的冰。
船还在游荡着，不多时，便与另一条船碰了头，随即从那船里下来一男一女，上了这边一条船。
正是茶楼老板和霜华姑娘。
两人进入里庭，纷纷朝那坐下之人跪地行礼，齐声道，“参见阎君。”
那人懒散着抬眼，只冷冷道，“让你们找的人，办的事，可做到了？”
茶楼老板，“启禀阎君，我和霜华在此隐匿百年，从未听过那人。”
霜华闷声咳嗽了两声，附和着茶楼老板轻言道，“启禀阎君，郎君他说的句句属实，每年冒充之人数不胜数，近日，又来一顽固小妖，自称是无字书妖，被奴家挡了回。”
他微微怒厄，道，“有眼无珠的家伙，那小书妖说的属实，本阎王不来，堪堪叫你两错过。”
两人面面相觑。
撇过头去瞧那冰冷的湖面，道，“去吧，完成我交代你的任务。”
二人这才出了船，上岸回头再见时，鬼鸦掠过，帝狱消失不见。
霜华眼里噙了泪花，看向茶楼老板，“我与你竟还是无法欢度余生。”
茶楼老板将她搂入怀中，眼里亦有泪，“也罢，待你逝去，我便在你的衣冠冢前自刎，与你在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
…
出了游园会，凤凰与朝慕汇合。
朝慕向他道明实情，眼下救出曼陀要紧。
西城郊外，天暗黑。
未见人影，帝狱骗她？
林内高枝上栖息着几只鬼鸦，想来有些交情，朝慕便朝它们大喊，“请问曼陀在何处？”
乌鸦们被扰了休息，纵眼一看，是暮督主，便往树下飞来，飞进前方林里。
凤凰诧异，朝慕道了声“安全”便领着跟进了林子。只见一棵老树下，鬼鸦发出咕噜噜的沉闷之声，它身前躺着朵即将枯萎的曼陀罗。
朝慕一眼便认出，上前捧起，“曼陀！”
鬼鸦完成任务，振翅飞走了。
那朵蔫儿了的花耷拉着花瓣瘫软在朝慕一节一节的指印上，了无生气。
朝慕急得泪崩，眼泪哗啦啦的流，“你怎么了？才几日不见，你怎的就变成了这般样子？那魔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曼陀没有反应。
凤凰安慰着，“天色已晚，我们先把她带回去。”
朝慕满脸泪回头看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