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两人紧紧相贴,胸对着胸,嘴对着嘴…
两人圆了脸,暮青怔怔瞧着他放大的脸孔,完美到无可挑剔,他亦望着她。
院里的樱花从未像此时开得旺盛,一朵朵饱含的春意的粉,风轻轻一吹,便迎风而下,转转悠悠,落到那一黑一银上。
“啊!”众仙侍尖叫,“凤凰神君和暮青姑娘亲嘴啦!”
两人这才回了神,暮青慌忙爬起来,慌慌张张跑进了内院。
凤凰则呆在原地,伸手探上唇尖,还有淡淡的余香。
天帝的声音远远响起,由远而近,拉回他的思绪,“凤凰兄独自出来散散步,怎的跑到舞池来了?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小仙娥?”
“你这天宫老儿,是在调笑我吗?”凤凰拍拍手,站了起来。
天帝和帝狱走近,帮他整理衣襟,帝狱道:“他哪是在调戏你啊,瞧你这狼狈样,眉上粉红,我看是真看上哪家小仙娥了,哈哈哈!”
天帝抱住他脖子,“不准叫我老儿!我有那么老吗?”
二人一阵打闹。
遂凤凰又问:“你们对弈对得好好的,出来干嘛?”
帝狱拱手道:“是这样,天色已晚,我要早些回去了,这才出来向凤兄道别。”
“正好正好,我也要回凤凰山,狱兄,我与你一路回去吧。”凤凰道。
帝狱点了头,闭眼捏了诀,是召唤之术,不大一会,暮青便从里院走出,颊上染上了诡异的粉红。
帝狱问她:“怎的?生病了?”
暮青摇了摇头,余光之下撇了凤凰一眼,又飞快望向别处。
天帝问道:“这位是?”
帝狱呈了笑答道:“这位便是先前我与二位说起的生死簿,阴间的得力干将。”
天帝:“原来如此,果真是花容月貌啊,全得狱兄你的好栽培啊。”
“过奖过奖。”
几人遂作告辞后,三人便踏了祥云,往人间飞去。暮青与帝狱一组踏一朵云,凤凰踏一朵云。
传闻凤凰私下和帝狱关系并不是很好,天宫之中不过是装出来的友谊,天宫外便鲜少碰面。
他却突然问道:“狱兄,不知你的这位得力干将叫什么名字?”
“哦?”帝狱先是一惊,淡淡瞥了一眼暮青,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又对凤凰道:“她叫暮青,怎么,凤兄可是对她感兴趣?”
虽是客客气气讯问,可暮青却抖着身子,主人的性子她最清楚,绝不容许下属有多余的感情。
凤凰遂作一笑,“没有,只是刚才在天宫中,看暮姑娘舞姿愚笨,便指点一下。”
帝狱撇了头,面无表情看向暮青,“是吗?”
“是。”暮青始终低着头,实则面下已经虚汗连连。
“原来凤兄还有舞蹈的天赋啊。”转过头来,调笑着看向凤凰。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顺手罢了。”凤凰收了笑,拱手道,“话不多说,前面便是凤凰山,我们就此别过吧,下次相聚再好好畅饮一番。”
帝狱拱手,“那便恭候了。”
凤凰折了身,朝凤凰山去。
此时,只剩暮青和帝狱两人。他便露了本相,笑意全无。
暮青唯唯诺诺之声响起,“阎君,你教我成长,教我杀人,可有教露什么?”
半响未有回答,暮青抬头,一双大手突然掐上她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剧烈咳嗽着。
迎面,他的脸上可怖如斯,染上杀意,冷冷道:“本王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你是在说本王教导不周吗?”
“不敢,咳咳!”暮青忍痛发声。
帝狱这才松开手,“不敢最好!”
“咳咳,咳咳…”暮青搂着脖子剧烈咳嗽。
“回去加重练习,今天捉不到两天,不,三条,捉不到三条恶灵,便领鞭一千。”
“是…”
回到地府,暮青换回了黑色破布,在天宫,她第一次穿漂亮衣服。
而他所谓的练习,是指暮青赤身裸体,下到忘川,在不死的前提下捉到河里的三条恶灵,所谓忘川水,不论什么生物,只要沾上一点便会痛不欲生。
她自幼由忘川水浇灌,饱受折磨,若要身体全部侵入忘川,必定生不如死,皮肤溃烂,忘川里的恶灵,动作灵敏,比大海里的鱼游得还快,每每她上岸时,几乎面无全非,而无论怎么折磨,毁坏肉身,他总会为她重塑,继续饱受煎熬。而这领鞭也不是普通的鞭子,是出自天宫的打妖鞭,一鞭下来,皮肤破裂是轻,不小心还会元神破损。
每日都是这般度过,他说他是她的再造恩人 没有他,亦不会有她,故此,她不得不从。
这么多年,暮青一直以为,外界的人都是这般过日子,众生艰苦,直到,她第一次上了天宫,那里,她第一次见到光,好温暖好温暖,也第一次见到他,亦是那般温暖。
这天,她在忘川泡了一夜,谁叫都不听,在噬心的痛苦下亦在思考,她是谁。
上岸时,身体已经完全融化,变成摊血水,纵是如此,他还是有法子将她重塑。
帝狱大怒,命人重塑后又教她领上千鞭。
千鞭落尽,未为其疗伤,又抓了人间舞姬教她苦练舞蹈。
一天又一天,黑暗痛苦。
直到,又一次上天宫,她的舞技已经炉火纯青。
还是上次的黑色镀金纱衣,面上拢了黑色面纱。也许,她的心本该就是黑色。
堂会上,帝狱又变作那谄笑的鬼脸,“帝兄,凤兄,我阴间生死簿暮青的舞姿如何?”
天帝拍手称赞:“妙,妙啊,果真是妙不可言,还在昨日,暮姑娘还是舞蹈新手,今日怎的就如此风姿绰约!”
帝狱道:“天帝过奖了,天上一日,堪比人间十天,小女苦练十天,该有次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