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白承君的生日,白稚囡躺在床上,面对着冰冷的墙壁。
在看到宁晗时那复杂的心情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消散,即使白稚囡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不是小耳朵。
夜色正浓,白稚囡毫无睡意,但彻夜难眠的不止她一个人。
程渊操作着角色给对方致命一击后,他吐出一口浊气,紧张的神情瞬间松懈,随手将鼠标甩到一边,他偏过头,看到窗外满天的繁星。
也不知道白稚囡现在睡没睡。
程渊挠挠头,身上还穿着白天的校服。
他的房间是“黑曼巴”风格,霸道且低沉,跟他的性格差不多,房间的大理石桌上摆放的白色花瓶,是这冷酷房间中唯一的景。
放学时,宁司带着宁晗过来他家做客,那小姑娘故意说出程渊在学校有意跟一个女生接近。
她说的很含蓄,但每句话都有白稚囡的特点,只要程池昌下令去查,就一定会查到。
程渊抬手默了默戴在脖子里的项链,幸好他之前在学校混,程池昌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I'm王者】:老大,再来一局啊!!我这直播间里的小姑娘都想看你打野。
程渊扫了眼,拿起手机回复。
【沉溺于白】:滚,不打了。
对方又来了消息,看起来很是急切。
【I'm王者】:不行啊!老大老大老大!!本来这直播就该是你的事,你推给我,那现在让你帮帮我,你还不肯?你还要不要我们啦!
【沉溺于白】:不要了。
他消息刚发出去,那人一个电话就打来了。
程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接起,“喂。”
“老大~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失恋了?那句话是真的么?”
“那我们是不是要解散了?”
“那我们打了那么多年的比赛就这样算了么?”
“那我们还拿了那么多世界冠军呢?也算了嘛?”
对方哭嚎着朝他哭诉,清脆的少年音跟程渊的沉丝毫不像。
“闭嘴!让林哲去打。”程渊厉声道。
“哎?林哲?”那人愣了下,“那还给他出场费么?他可会坑我了,每次替你的时候他都找我要出场费!”
“技术没你好,逼.事还多!”那人抱怨着。
程渊听后嗤笑,他早就听林哲说他坑了他好多钱。
“那你自己玩吧,我要睡了。”
电话那头的男生欲言又止,“真不打啊?”
“我这边凌晨三点。”程渊扫了眼窗外的夜色。
“哦,我忘了,你不在西班牙,那老大赶紧睡吧。”
……
程渊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抬手将脖颈的项链摘下,放在柜子里的最里层。
他在白稚囡回到他世界里后,渐渐放下了对她的痛恨,从而转变为比那时更为滚烫沸腾的爱意。
好像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全部原谅。
他想着那张清秀的小脸,薄唇微勾,勾起他无尽想念。
程渊拿起手机,打开短信,编辑着信息,编辑好又删,删了又重新编辑。
一脸纠结到底要不要发。
“唉…”程渊叹了口气,最终将编辑好的信息删除,把手机甩在床上。
白稚囡啊白稚囡,你可真有本事。
又一次让我毫不保留的爱上你。
……
体育课上。
程渊几人打着篮球,烈日炎炎下,正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们在操场上肆意的挥洒着汗水。
整个篮球场被他们承包,看台上全是女生们的尖叫呐喊。
白稚囡怕热回了班,她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班外站着的白承君,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女孩起身过去,目光平静。
“今天晚自习别上了呗,我在学校门口等你。”白承君望着她,眼里溢出兴奋。
白稚囡点点头,“还有事吗?”
白承君抿唇,上下打量着她,“你真的不穿裙子啊?你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买。”
“不穿,不乐意的话你找别人吧。”白稚囡偏过头,无意间往操场扫了眼,余光瞥见那个抱着球往班级走的少年,他从白稚囡出来就一直盯着,目光阴鸷,带着戾气。
“不不不,乐意乐意。”白承君回应急切,生怕她不去了,“那说好了啊,下午放学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你。”
白稚囡面容淡漠,“没事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程渊上来了。”
她说完转头就回了班,不给白承君说话的余地。
……
白承君跑的快,程渊上来时,他早就跑没影了。
少年一身黑色球衣,暴露在空气中的臂膀强劲有力,肌肉走线十分流畅。
他额间的发被汗水侵湿,一双冷冽的眸盯着白稚囡。
“起开!没看见我过来了?”程渊语气很冲,显然是又起了一肚子火。
白稚囡扯了扯嘴角,给他让位置。
程渊坐回去后,瞥了瞥丝毫没有想解释一下的白稚囡,浓眉微蹙,“他找你干什么?”
“下午放学让我去学校门口找他。”白稚囡应。
程渊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许去,我带你去白家。”
“我答应了。”
“反悔!”
白稚囡耳边这句“反悔”让她失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程渊暗骂,“操…追你妈…”
“反正你不许去,必须跟我一起。”
白稚囡对他霸道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他敢拦她,那她就敢跑。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程渊就已经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他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神情看她,嚣张极了。
女孩无奈,“放手。”
“不放。”
“我告老师你非礼。”
“去。”程渊朝英语老师扬扬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白稚囡哭笑不得,“快放开,我做笔记呢。”
程渊不乐意:“我拉的左手又不是右手,影响到你了?”
“嗯。”
“那就影响着!”
“程渊!”白稚囡吼他。
被吼的少年愣了愣,随后缓缓松开她,“操!怕了你了!”
要不是怕她生气,他才不松开。
“滚吧你!”他又说。
下课铃响,白稚囡走出班级的那一刻,程渊的脸也彻底沉了下来。
“哎?小白去哪儿?”林哲跑过来问。
“要你管?”程渊睨了他一眼。
“啧”林哲顺势坐在白稚囡的位置,“关心一下同学怎么了。”
他刚坐下就被程渊一个用力推开,“滚,谁他妈让你坐的!”
那戾气十足的少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巾在那凳子上使劲擦了擦,然后将纸巾无情的扔在林哲身上。
“哎!我坐一下都不行?”林哲抱怨。
“不行。”程渊冷漠的开口。
“切!”林哲白了一眼,他拉过后面椅子坐下,手正要趴在白稚囡桌子上,他就感受到了一道吓死人的目光。
“成成成,我不动她的东西成了吧。”林哲把手放下。
“小白去哪儿了?”他又问。
“去死了。”程渊没好气的说。
……
白承君一下午都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生怕白稚囡出来看不见他。
夕阳下熙攘的街区太过乖顺,就连蝉鸣都悦耳。
白稚囡换下了校服,她一袭白裙从校园走出,脸上还化着淡妆。
她本是清纯唯美的模样,此时加了妆容就将她那几分刻入骨子里的妩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白承君看呆了,直到白稚囡走过来,他还没有回神。
“你走不走了?”白稚囡问。
她粉唇抹上唇釉,比三月桃花还要鲜甜。
“啊?走。”白承君笑了笑,带她走到一辆低调的商务车里。
司机是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中年男人,他透过后视镜扫见坐进后座的少女,混浊的眸瞬间放大。
“李伯开车吧。”白承君坐在白稚囡对面,他不好意思坐她跟前,转头对司机说道。
“哦,好。”李伯从震惊中回神,一路上透过后视镜看了白稚囡好几次。
像,太像了。
简直跟他们前夫人一模一样。
当时李伯见熊贞然的第一眼,她就是这副模样,穿着一身白裙,脸上化着淡妆,微微垂眸时,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还记得熊贞然从白家离开的那一晚,她绝望到近乎崩溃,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那酒女鼓起的肚子,悲伤的说不出话。
最后,他再也没见过熊贞然,就算是白家跟熊家合作,他也没再听说过熊贞然的丝毫消息。
车停在白家门口。
那富丽堂皇的别墅渲染着主人大气的气场,白家坐落在岚棋市的市中心,这里寸土寸金,就连生在这里的野花看起来都十分矜贵。
可白稚囡只是平静的一瞥,那模样就跟欣赏自己的后花园般随意。
两人下了车,白家的大门开了,里面热闹一片,处处都显示着贵气。
来自各个行业的领军人物都在里面洽谈甚欢,举杯同畅。
白稚囡在踏入白家大门的这一刻,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就是熊贞然生活过得地方,这也是她该呆的地方,这才配的上她熊家千金的地方,而不是整天整夜整年的缩在面馆里。
白稚囡眼里闪过阴鸷,清冷的小脸更加漠然。
她随着白承君走了进去,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恭喜白家公子,没人在意跟在后面的她,不,应该是没人看见地位低下的她。
一下人走过来,说让白承君去书房,白夫人在等他。
他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转头对白稚囡说:“稚囡,你不用紧张,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但别乱走,不然我找不到你。”
女孩面上显露微乎其微的讥讽,随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那双本是灵动清澈的眸此时已被憎恨填满,似乎要把白承君的背看穿。
……
孤身一人的白稚囡来到一处开满郁金香的花园,她看着满地的酒红色郁金香,紧绷的心有些缓解。
熊贞然最喜欢郁金香,她说她和白亦天结婚时,在白家的后院种了一大片的郁金香。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每一束花开的都十分饱满,显然是有人悉心照料的。
可是谁呢?白稚囡首先排出的就是白亦天。
怎么可能是他?一个瞎了眼的负心汉怎么可能还那么珍惜前妻的心头爱?
“谁让你来这儿的?!”身后传来一阵怒吼。
白稚囡转过身,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面上恼怒,即使是中年,可还是能看出他年轻时英俊的轮廓。
白稚囡征愣,愣住的不止是她。
白亦天在看到有人乱闯后花园时,心头一阵怒火,可当那女生转过头,白亦天瞬间呆滞,他全身变得沉重寒冷,一双冷冽的眸死死的望着白稚囡。
女孩面色慵懒,她看着白亦天这副狼狈的模样,眼里讽刺万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故意穿着熊贞然年轻时最喜欢穿的白裙子,故意化的跟熊贞然很像,她就是想看到白亦天震惊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不好意思白先生,我不知道这里不能进。”白稚囡暗下眼睑,遮住了眸里的情绪。
她往男人跟前去,“请白先生见谅。”
白亦天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在白稚囡的脸上寻找着什么,连声音都变得激动:“你叫什么?”
“很巧呢。”白稚囡浅笑,“我跟白先生同姓,我叫白稚囡。”
正当白亦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下人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喊:“白先生,程家公子来了。”
……
白稚囡看着白亦天远去,清秀带着妩媚的脸上满是冷漠与嘲笑。
可她没想到的是,程渊居然会来,他不是一向不跟白家有关系吗?
“白小姐,白先生让您移步到大厅。”下人跑了回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嗯,谢谢。”白稚囡微扬下颌,抬脚离开。
那下人跟在她身后,恍若白稚囡才是这的主人。
她比白二小姐高贵多了。
下人这一想法渐渐露头,她自己都吓了一跳。